清晨,朝霞剛剛露出一點,夏建秋就一手端著紫砂壺,一手茶杯,站在小橋上,悠閒地喝著茶。
小橋另一頭,馬啟書叼著煙,兩個人相對而立。
“今天的天氣真好。”
夏建秋打了個哈哈,心情不錯。
“我看馬上要下雨。”
馬啟書哼了一聲,兩個人針對了半輩子,誰也不服誰。
“老馬,做人,要看清形勢,兩村合並,是大勢所趨。”夏建秋老氣橫秋地說道:“何必垂死掙紮。”
“什麼叫大勢所趨?”我們村村民不答應,就彆想合並成功。”
馬啟書揚了揚下巴,這幾天兩村暗地裡活動,你拉我扯,大劉村的人心還是沒有被拉走,不過,已經形成兩派,據說還有爭論得大打出手。
支持合並的,基本上都是在風華村豬場乾活,看到了甜頭。
但馬啟書畢竟是老村長,社會基礎深厚,還是掌握主導。
“那我們走著瞧,看誰笑到最後。”
夏建秋自信滿滿,又仰臉打了個哈哈。
“你彆太得意,不就是依靠家裡那個丫頭嗎,夏翠蓮老大不小了,再不出嫁就成老姑娘。”
馬啟書被夏建秋笑得火起,忍不住大聲嚷起來:“我可聽說她和那個喬宇不清不白,彆搞出肚子,那就成了笑話。”
“放你媽狗屁,馬啟書,你說話要有證據,一大把年紀,不要黃口白牙說瞎話。”
夏建秋跳起來,許多事,私下裡議論可以,不能擺在明麵上,馬啟書這是有損夏翠蓮清白,任何一位父母都難以容忍。
“有沒有,你閨女自己清楚。”
夏建秋暴跳,馬啟書反而開心起來,繼續譏諷地打了個哈哈。
“我草泥馬。”
夏建秋怒吼著,揚起胳膊,手中的紫砂壺和茶杯,先後砸向馬啟書。
馬啟書側身避過,呯呯,茶杯和茶壺砸在地麵上,粉碎。
“哈哈哈,狗急跳牆。”
馬啟書看著惱羞成怒,臉色氣得發紫的夏建秋,扭身就走,一邊走一邊哈哈笑著。
狗日的,那紫砂壺還是自己家祖傳,送給鎮長,不知怎麼被喬宇得到,送給夏建秋,沒少在自己麵前顯擺。
今天終於出了一口氣。
夏建秋板著臉,扭身回到小賣部,夏翠蓮恰好過來:“爹,兩村合並的事,好像有點難,聽說,大劉村有很多人要聯合上書,取消合並,如果鬨到縣裡,恐怕會有意外。”
“要不……”夏翠蓮猶豫了一下:“我們還是找喬宇問問,他點子多。”
“喬宇,喬宇,你離開喬宇難道就不能做事嗎,整天掛在嘴上。”夏建秋忽然衝著夏翠蓮大聲吼起來:“以後彆在我麵前提喬宇,你也離那家夥遠點。”
“……”
夏翠蓮被吼得一臉茫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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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陽河分支,橫在風華村和大劉村之間,隨著潮水起起落落。
上午,燦爛陽光照在寬闊的河麵上,河水清澈,波光粼粼。
深秋,河兩岸稀稀拉拉散布著蘆葦,有點枯黃,隨著風搖擺,發出一陣沙沙聲。
河岸邊,一溜石階通向河麵,喬宇的叔伯兄弟喬方,提著一桶衣服,小心翼翼地走下石階。
天生殘疾,嘴歪眼斜,腿腳還不便。
這樣的條件,在農村,根本討不到媳婦,老爹喬大華一咬牙,花大價錢從人販子手裡買了一個,貴州的小姑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