頭頂是江執的低笑。
揶揄的,可聽著又是輕鬆的,溫柔的。
盛棠覺得……耳朵出問題了。
他能溫柔?
嗬嗬!長笑兩聲。
沈瑤他們過來了,肖也一聲驚呼,“我去!”
嚇得盛棠一激靈,隻覺心中有鬼,緊跟著往旁邊竄了竄,離開江執的氣息範圍。
肖也緊跟著說,“這是畫啊……”
盛棠有掐死肖也的衝動。
江執盯著她的臉,抿唇淺笑,故作漫不經心往她身邊來了兩步,低低問了句,“你剛才緊張什麼?”
“哪有……”盛棠一轉頭,江執已經笑著經過她了。
許老師跟大家介紹說,現在大家看到的通景畫,之所以色彩豔麗栩栩如生,是因為當時故宮跟多方專家共同合作,曆經數年傾儘全力修複的成果。
然後提到了一個人。
“當年首批技術支援的專家裡就有你們研究所的,薛梵教授。”許老師說到這兒歎了口氣,“可惜了,薛教授是難得一見的修複人才,更可惜的是我無緣見著薛教授。”
薛梵是敦煌研究所的傳奇,肖也和沈瑤自然清楚,與此同時是更加好奇。對於他們後輩來說,薛梵就像是活在壁畫傳說裡的人一樣,提到敦煌壁畫大家首先會想到薛梵。
那個時代,修複師們留下的影像資料少,像是肖也、沈瑤他們雖說多年待在研究所,可也沒能一睹薛梵的風采,隻知他的本事無人能及。
因此一聽許老師主動提起,他們就來了興趣,追問有關薛梵教授的事。
其實許老師知道得也不多,畢竟沒有直接接觸。“我隻知道這裡有一部分是薛教授修複的,主要就在顏料和畫技上,具體是負責哪一區域的修複我還真不清楚,所以說遺憾呐,當年我還沒資格參與修複工作。當然,如果你們感興趣的話,回頭我可以幫你調資料,當年各位專家的修複情況都有記錄。”
江執沒參與他們的談話。
手插兜站在月亮門的畫前,沉默。
畫中的月亮門外就是庭院,庭院中站著正在梳理羽毛的丹頂鶴,高處有兩隻喜鵲翩翩起舞。
盛棠轉頭去看江執,一時間突然想起了那句話你在橋上看風景,看風景的人在橋下看你。又恍惚覺得,他就在畫中,如穿越了百年。
但是,看著他側臉的神情又不像是在欣賞畫中美景。
他抿著唇,下巴的弧線就顯得繃緊,似有思索卻又目光沉沉。
盛棠從沒見過這樣的江執,倍感奇怪,走上前。
順著他的視線落在前方的畫幅上……
左看右看都覺得畫工精湛。
“怎麼了?”
江執許久才開口,嗓音低沉得很,“當初修複完的鶴頂,遠比現在的要鮮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