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久從兜裡掏出煙盒,點了支煙。
大團煙霧吐出,又被風扯得七零八碎。
肖也看著茫茫的戈壁灘,想著,這一場關於信仰的夢是不是該醒了?
江執和盛棠兩人被安排在縣城裡的一家旅館裡,是離隆福寺漢墓工地最近的一家旅館,薑晉領隊的考古人員也在這包了幾間房,方便擱物品和工作人員調整休息。
“七八月份那會我們都直接住工地上,東北夏天涼快,尤其是晚上也舒服,所以大家夥也懶得來回來地折騰。現在不行了,一到晚上工地挺冷,再加上寒流,有幾個小夥子都病倒了。”薑晉跟他們說,“我讓柳楊訂了兩間房,二位也彆嫌棄,小縣城裡的條件畢竟有限,我們都習慣了。二位先好好休息,明天我帶二位下墓。”
盛棠下了車,抬眼看旅館門上懸著的牌匾,純木頭的,看著年頭挺久,上頭的漆都掉了大半,寫著“迎賓旅館”四個字。
這旅館名可真有時代感啊。
盛棠輕輕扯了扯江執的衣角,示意他朝上看牌匾,壓低了嗓音說,“我現在在石窟裡待習慣了,一看見這種起漆掉皮兒的就想給它粘好。”
江執嘴角隻是微微牽扯一下,沒多說什麼。
旅館老板娘親自出來接的,笑嗬嗬的,不胖,身子骨看著挺單薄的,皮膚糙,頭發挺長,但就隨便用卡子攏了起來。接人待物挺爽快,很有東北女人的特質。
考古隊的人在這裡待的時間長,老板娘都跟他們熟了,一個勁兒說,“唉呀媽呀,可算接來了。”又對江執說,“薑老師好幾天前就一直跟我這念叨說有高人要來,晌乎頭兒那會我就以為能來呢,快進。”
見他們拖著行李箱,她又朝著裡麵喊了一嗓子,“乾哈呢?趕緊出來給客人拿行李!”
這一嗓子可真是大。
盛棠覺得就像是從天靈蓋紮進來,老刺激了。她一直覺得西北的人嗓門大,如今算是領教了東北女人的底氣十足。
然後想到了程溱。
塑料姐妹花當中,程溱算是最彪悍的,時不時再來點帶著普通話腔的東北話,現在看來,哪怕程溱的彪悍值武力全開,那回了東北也能被扣上溫柔的帽子吧。
江執忙說不用,伸手去夠行李箱,老板娘熱情,竟能一把將江執推到邊上,衝著從裡麵跑出來的男人吆喝,“咋這麼磨嘰呢?又擱那玩手機呢是吧?”又不忘跟江執和盛棠介紹,“我當家的。”
是個挺高的男人,目測能有185以上了,同時體重看著能超過身高,少說也得兩百六七十斤,走路特彆敦實,感覺一腳踩下去地麵都能跟著顫上一顫。
穿著件深色夾克衫,裡麵是件花襯衫,脖子上戴著挺粗的金項鏈,十分典型的大炮頭。被媳婦兒罵也不生氣,笑嗬嗬的,二話沒說一手一個行李箱就拎進去了。
往裡走的時候,江執對盛棠說,“住店期間,儘量避免跟老板娘有肢體接觸。”
盛棠不解。
江執語重心長道,“手勁太大。”
盛棠忍不住笑了。
……
外頭溫度低,進了旅館倒是暖和了許多。老板娘挺健談,從進門到辦理入住嘴就沒閒過。見盛棠站在那直搓手,老板娘笑說馬上要來氣兒了,到時候旅館裡就熱了,又說在東北就這樣,外麵大雪紛飛下,屋子裡麵吃冰棍。
薑晉生怕江執和盛棠兩個不適應這裡的溫度,叮囑老板娘晚飯的時候給煮點薑糖水。江執倒是沒什麼,主要怕盛棠感冒,便謝過老板娘。
老板娘一揮手,“客氣啥!應該的。”
辦理入住時,老板娘說柳楊留的是兩間大床房,問他倆需不需要換成榻榻米房。“等外頭再冷一冷,住榻榻米就賊得勁了,老暖和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