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子炎回房的時候,莫嫿那側的床頭燈已經亮著了。
剛剛盛棠哭得聲音不小,都失控了,就算主臥室在樓上,想聽到也不是很難的事。盛子炎躺回床上,見莫嫿背對著自己,手臂一伸將她攬過來。
扳過她的臉一看,果然,眼睛紅紅的。
盛子炎輕歎一聲,轉過她身子,輕聲勸慰,“棠棠能哭出來是好事。”
莫嫿眼眶又紅了,說,“我就怕這件事傷得她太深了,棠棠這個死心眼啊,連命都不要替人家擋山石,結果呢?當初就不該讓他倆在一起,江執真是跟他爸一樣!”
“你從來沒同意他倆在一起過,不還是一樣沒攔住?”
“那是我態度沒那麼堅決!”莫嫿氣憤。
盛子炎說,“你清楚棠棠的脾氣,她喜歡的,就算你反對也無濟於事。”
莫嫿眼淚就下來了,“早知道會這樣,當初我就算綁也把她綁回來!你說我怎麼就心慈手軟了呢?之前雖然嘴上是說著擔心江執跟薛顧先一樣,但實際上還是對他抱有希望,誰知道……子炎,咱家棠棠太可憐了,我都要心疼死了。”
盛子炎輕輕拍著她,“我知道,知道,難道我不心疼嗎?但是棠棠大了,有些事不是你蘭著護著她就能不受傷。愛情這種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,她總得有點經曆才能去判斷這個人值不值得托付。”
“江執這個人,就是不值得!”莫嫿恨得牙根癢癢。
盛子炎想了想說,“咱們是棠棠的爸媽,心疼自家女兒很正常,但江執可能也有他的苦衷。我雖然沒怎麼太跟那孩子相處,可看著他吧,總覺得他不像是個沒擔當的人,相反,可能肩上背負的東西太多了,反而在處理事情的方式方法上想得就多。”
“可是——”
“而咱家棠棠呢……”盛子炎沒讓莫嫿發表意見,繼續說,“雖說也能吃苦,但從小是在蜜罐子裡長大的,沒嘗過人情冷暖,她聰明漂亮嘴又甜,再加上咱倆的關係,她眼能瞧耳能聽的全都是世間美好。所以她處理問題的方式就是簡單直接,但不可能要求所有人都跟她一樣吧。”
莫嫿抹了一把眼淚,“但這江執是不是做事太沒交代了?現在是封建社會嗎?聯係一個人很難嗎?電腦電話的,過了這麼長時間了他總得說一聲吧?他如果是個做事周全的人,咱倆棠棠就不會這麼傷心!”
“在醫院的時候他說了原因,其實也不能說他沒有交代,沒挑明,十有八九就是不能說,我看得出來,當時他是挺為難。”
盛子炎抽出幾張紙巾,溫柔給她擦眼淚,“跟棠棠不告而彆,是有欠妥當,但也有可能是形勢所逼。再者說,你怎麼知道江執後來有沒有跟棠棠聯係呢?你現在是弄錯了一個概念,棠棠傷心難過的是江執的不告而彆,是江執身邊還站著其他女人。”
“如果有聯係的話,真要是誤會不就解開了?棠棠今晚還能哭成這樣?”
盛子炎重重歎了一口氣,“有些事,有些時候,可能聯係了反倒不如不聯係。”
莫嫿抬眼看他。
盛子炎伸出拇指,將她眼角的濕潤擦了擦,“你的女兒你最了解,她啊,不會輕易原諒的,在這件事上最後誰最痛苦還真說不準呢。”
“就是不能輕易原諒那小子!”
盛子炎低笑看她,“這麼說,最後你還是希望棠棠能原諒?”
莫嫿一怔。
緊跟著說,“想得美!他倆是肯定不可能的了!我堅決反對,現在是,以後也是,我現在一想到溱溱我就恨,薛顧先就那麼不見了,要是找著他,我非得好好問問他,當初怎麼就那麼狠心撇下溱溱……”
說著又哭了,“現在倒好,把他兒子派出來折磨我女兒……”
盛子炎歎氣,將她摟懷裡。
這一晚上可真是,哄完小的哄大的。
他的家居服是乾不了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