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覺得以她平時的性格,會說些言不由衷的話,比方賭氣說,跟你沒關係,再比方說,你都走了還管我乾什麼?
可他再次想錯了。
盛棠跟他說,“還行吧,外傷好得差不多了,內傷得慢慢養。”
江執愣了少許時間,喚了她,“小七。”
這個稱呼,沒令她反感,但同樣的她也沒像從前那樣應聲。她隻是問,“還有事嗎?”
真的就是在問,不帶任何的情緒。
江執沉默片刻,跟她說,“小七,對不起。”
盛棠在那頭似乎沒有任何情緒上的變化,語氣始終挺輕,“哦,沒關係。”
等那頭掛電話掛了很久,那句“沒關係”還始終在江執耳邊回蕩。盛棠沒質問他這句對不起指的是什麼事。
是因為救他受了傷?還是因為他的不告而彆?
她沒問,就那麼淡若清風地說,沒關係。不好奇他的話,也不好奇他的情緒,更不好奇他打這通電話來是不是為了解釋。好像,就接了一通朋友的電話,還是泛泛之交。
江執心頭有一團火在燒。
燒得他所有的情緒都膠著在了一起,像是被廢棄了的一團塑膠,透著令人窒息的糊味死死地堵在他心口上。
這種感覺糟糕極了。
令他突然有了從未有過的挫敗感。
之後的日子裡,他也會給她打電話,但基本也說不上幾句話,不是她要去醫院做複查就是她打算休息。
態度始終淡淡的。
而回了國就不怎麼上微信的他,那天打開微信翻看盛棠的朋友圈,卻什麼都看不到了。
他給她發了條消息。
緊跟著頁麵上彈出個紅色感歎號,寫著你還不是他(她)朋友關係,想先發送朋友驗證請求……
江執盯著這兩行字,盯了很久。
再後來,他也給她發短訊。
但大多數都石沉大海,偶爾回上一句,無非就是謝謝……
一下子,距離似乎就遠了。
彼此間的路程,彼此間的心。
如果可能,江執很想立馬飛到她跟前,跟她說,小七,是我對不起你,但我也有我的苦衷,但這些都不重要,重要的是我愛你,曾經對你說過的話,我都是真心的,還有未來,我是想要你。
可這些話,統統都湮沒在盛棠淡如水的情緒裡。
就好像,他已經不再重要了。
終於有一天他打給了肖也。
有時差,那頭睡得正香,一看是他的來電,接起電話來語氣彆提有多糟糕。
或者,跟時差無關。
江執問肖也,盛棠怎麼了。
問完之後江執就後悔了,他隱隱預感到不該打這通電話,之前就是因為有這預感,他才寧願麻煩潘越也不願跟肖也聯係。
果不其然,肖也沒好氣的,甚至可以用“冷嘲熱諷”來形容——
“棠棠怎麼了?fan神問的是哪方麵呢?她還能怎麼樣,浴火重生唄,被個渣男給甩了,還指著她哭著喊著去求渣男回頭?彆逗了,這年頭誰離開誰不能活?棠棠現在好著呢,該吃吃該喝喝的,作息時間都能回到幼兒園階段。”
江執掛了電話。
從肖也嘴裡,什麼都問不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