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等祁餘開口,羅占笑說,“可拉倒吧,最後倒黴的肯定是我。”
沈瑤抿嘴笑了。
兩年後,羅占和沈瑤也能從容麵對了。
祁餘重重一歎氣,“我也是挺不孝的,就這麼把我爸的攤位給賣了。”
“彆這樣。”盛棠抬胳膊挎他脖子上,“相比讓你守攤,我想祁叔叔更希望你進窟,他一直以你為傲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祁餘一吹額上發,“天生我材必有用。”
這自信也是沒誰了。
來洽談攤位的也是個當地人,挺年輕的小夥子,學過木版畫。祁餘就跟麵試人家似的,還看了對方手機裡的木版畫作品,連連點頭稱讚,不知情的還以為是要錄取了呢。
然後跟對方說,我的攤位是個有靈魂的攤位,我買的每一件作品那都是經過嘔心瀝血的……
話沒等說完就被江執扯到一邊,跟對方談了價錢。
祁餘落了個寂寞。
吧嗒兩下嘴,給自己找了台階下,“小夥子還是很有想法的,有前途,攤位交到這樣的人手上我也放心了。”
盛棠摸了摸他腦袋,“先把情懷收一收啊。”
“俗,你們都是俗人。”祁餘一撇嘴。
不到半小時,一切事宜都談妥了,最後就等著簽合同交錢。
五人直奔餐廳,天熱,就找了戶外的位置。
點了一桌子的菜和燒烤,權當慶祝一件大事落成。
等餐的時候,盛棠跟祁餘說,“要不是你嘴欠兒,咱們現在吃的會是烤全羊。”
祁餘嘴欠這件事說到底是源於他的心軟。
對方小夥子有不錯的手藝不假,但也是個口燦蓮花的主兒,談到轉讓費的時候淨跟他們哭窮。說自己是學徒,特彆喜歡刻木版畫,而且也以此為終身職業。
說自己想租個攤位就是希望能讓更多人看到他的作品,可是畢竟兜裡有限,問轉讓費能不能再低點。
做生意嘛,價格商量你來我往的很正常,而且江執也早有心理準備。
豈料還沒等發揚毒舌精神,祁餘在那頭就一個拍板給對方個最低價,前後不過半分鐘,抹去了好幾個零……
江執當時在現場,猶如雷擊。
就直到現在,祁餘也沒認為自己做錯,還替人說話呢。
“小夥子多不容易啊,年輕人創業可難了,我能幫就幫唄,再說了,我跟他也算是同道中人,投緣。”
江執是難得能被氣著一回,跟他說,“大俠,你要是抱著劫富濟貧的心理,乾脆把攤子送人好不好。”
浪費他的時間。
祁餘賠笑,給他倒啤酒,“轉讓費還是要象征性收收的。”
盛棠不得不提醒他,“你的眼力都用在壁畫上了吧,那小夥子渾身上下都是名牌的,人家不缺錢。”
祁餘拿酒瓶的手一滯,啊了一聲,“我以為都是假的……”
盛棠翻了個白眼,無語。
羅占挺理智的,直接問江執,“比預期往裡搭的錢多了不少吧。”
祁餘一聽這話,趕忙閉嘴。
江執瞥了祁餘一眼,掏出手機點開計算器,輸前後金額差,“拜祁大善人所賜,我要額外多掏這些錢。”
手機往桌上一放,大家抻頭一瞧,汗顏。
羅占抹了一把額頭,幸虧把祁餘這家夥提早出手了,要不然這就是個無底洞。
沈瑤歎息,“人家做生意是賺錢,祁餘你倒好,做生意淨去賠錢了,怎麼對外欠這麼多啊。”又看向羅占,“幸好石窟開了,要不然你得養他一輩子啊。”
羅占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,這個說辭殺傷力太大。
“至於嗎至於嗎,做生意有賠有賺很正常,我是想給顧客最好的東西,用的都是最好的木料。”祁餘解釋。
羅占翻白眼,“那你價格要上去也行啊。”
祁餘抱狗腿狀,“這不是有fan神在嘛。”
“我欠你的啊。”江執不客氣,“那是我娶媳婦的錢。”
盛棠一口啤酒差點嗆著。
祁餘豎起食指和中指做起誓狀,“江教授,你的大恩大德我沒齒難忘。”
盛棠挨著他,見狀,將他的無名指也掰出來,糾正了起誓的姿勢。
江執不緊不慢道,“大恩大德什麼的都不重要,記得還錢就行。”
“肯定還!”祁餘笑嗬嗬的,又瞥了盛棠一眼,接著說,“不過江教授,棠棠的嫁妝肯定不老少,你也不用擔心沒錢花的問題。”
下一秒他坐的椅子就挨了盛棠一腳踹。
祁餘一個趔趄差點飛出去,嚷嚷著,“江教授,你不管管你家棠小七?”
江執忍笑,跟祁餘說了句,“今晚這頓飯你請。”
“應該的應該的……”祁餘說,扭頭又去看單子,“咱們是不是點的有點多啊,能吃得完嗎?”
盛棠剛想嗆他吃不完兜著走,緊跟著一個手包就甩到了桌上。
頭頂上落下了一聲不悅——
“過不過分啊你們!沒我在,你們聚餐聚得挺歡樂啊,但凡桌上的人,是任何一個人,有想起我的沒?”
大家抬頭一看,紛紛愣住。
祁餘最先有反應,歡呼,“大師兄!”
緊跟著起身就要抱。
弄得肖也煩了煩死了,把他往外推,“哎哎哎,有話說話彆瞎抱,我又不是軟柿子羅占,任你怎麼捏都行。”
祁餘在興頭上,隨他怎麼推搡,加了張椅子給他,“你怎麼回來了?”
肖也坐下來,目光掃了一圈,懶洋洋說,“我怎麼就不能回來了?敦煌是你家開的呀?我想吃這裡的烤全羊不行嗎?嘖嘖……”
他搖頭,故作惋惜,“沒有我,你們的夥食差得可真不是一星半點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