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聲喊完,回應她的隻是萬籟寂靜,那人還站在黑影裡,沒出聲,但也沒離開。她很想衝上前看看這人究竟是誰,可又不敢。
冷汗在額頭上滲出來,是恐懼感一陣陣的壓過來。狠狠一掐胳膊,疼,不是幻覺?不是做夢?
眼前的男人不是江執,那在炕上躺著的,就一定是苗藝嗎?
這麼想著,冷汗瞬間爬到了脊梁骨。
就在這時,炕上有了動靜。盛棠心頭一緊,條件反射扭頭看,是苗藝。就見她迅速地從睡袋裡爬出來,很快,一聲哨聲在黑暗中響起。
……
再出去後,木屋外似乎比剛剛還要黑,如果按照這種天色來判斷時間的話,應該是近黎明之前的時刻,換句話說就是黎明前的黑暗。
雖說沒有明確時間,但估算一下,從天黑時找到木屋、簡單拾掇再到生火吃飯,也差不多淩晨之後了。
想到這點時,江執腦子裡閃過一道光線,但很迅速就沒了,沒抓住。
林子裡又起了霧,有了前車之鑒,哪怕再著急,江執和肖也也都儘量前後腳,彼此不離得太遠,在可視的範圍內。
盛棠的一聲過後就再沒動靜了。
周遭陷入死寂之中,肖也緊挨著江執,目光隨著手電筒的光四周打量,麵色嚴肅警覺的,“照剛才的聲音判斷,棠棠就該在附近,咱們不可能看不見她。”
江執沒說話,跟著手電筒的光往前走,唇抿得緊緊的。肖也一把箍住他肩頭,皺眉,“不對,這霧越來越大了,咱們剛才聽到的有沒有可能是幻覺?”
江執停住腳步,兩道光束交織,落在光影裡的霧氣的確層層疊疊。他是緊張盛棠,她要是遇上危險他哪怕豁出命去也要保她周全。
但肖也的話沒錯,眼前不對勁。
他問肖也,“你有沒有覺得周圍空氣很冷?”
肖也點頭,“氣溫比剛才出來的時候低很多。”
江執想了想,冷不丁抬頭往上看。肖也見狀不明就裡,也跟著抬頭。頭頂上是密密匝匝的林葉,周旁的樹幾乎都是能成精的粗,樹冠都能遮天。
“怎麼——”
肖也的話沒等說完,隻聽哨聲頓響,幽幽地穿過林霧,鑽進江執和肖也的耳朵裡。江執一怔,肖也也愣住了,緊跟著反應過來,“苗藝在木屋?咱們剛才在木屋沒看見她。”
江執很快意識到什麼,手電筒又照了四周。這麼一照,兩人就看清楚了,周圍哪還有霧氣?肖也倒吸一口氣。
很快,江執又抬頭朝上瞅。
這時就見葉縫間似有光線穿過,清清淡淡絲絲縷縷的,似遊絲交織在豐茂的葉子裡。肖也也看見了這幕,啊了一聲,“快黎明了。”
黎明,暗與光的第一次較量、碰撞,黑與白的交融、替換。
“回木屋。”江執說著趕忙往回返。
……
木屋裡,盛棠近乎無力地靠在炕邊,苗藝坐在睡袋上,手壓著心口位置。哨聲之後,盛棠才發現不遠處的那個身影沒了,難道剛剛真的是幻覺?怎麼可能呢?
可炕上沒了江執和肖也,他們的睡袋還在。
剛急著想出去找他們就被苗藝喊住了,有氣無力地說,“現在外麵什麼樣不清楚,但是他們肯定能聽見哨聲,你千萬彆出去,萬一還有危險呢。”
“那他們也會有危險啊。”盛棠聽了這話更急了。
“哎——”
盛棠往外跑的腳步猛地刹住,木屋門口進來兩個人,正好打了個照麵。她心一激靈,下意識往後退了退,瞪大雙眼盯著眼前這倆人——
“你、你們是真的還是假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