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這一次,狗的那一咬,像是一道分水嶺。
她的傷讓所有人都重新看向他,那些藏在背後的耳語再次活絡起來。他聽得清楚,有人說:“她肯定是得罪了他。”也有人說:“是不是雨柱哥真的不打算認她這門親了?”
這些話像小蟲一樣鑽進他耳朵,不停啃咬。他以前不會在意,可這一次他動搖了。他突然意識到,自己已經不想再為任何人解釋。
“我隻想清淨。”他咕噥著,把頭靠在門邊的牆上,腦袋微微歪著,像個打瞌睡的老頭。
廚房裡太安靜,靜得他幾乎能聽見狗舌頭舔毛的聲音。他的視線忽然掃過牆角那張老舊的小桌子,上麵還放著幾張紙,那是他最近攢下來的賬目——每一筆花銷都清清楚楚,全都記了下來。柴米油鹽、藥材、鍋爐修理、修狗鏈的錢……沒有一項是為了秦淮如。
他突然意識到,已經很久沒為她花錢了。很久沒主動去她那屋門前探望,很久沒聽她的嘮叨,也很久沒在夜裡想著她的事而輾轉難眠。
這是不是一種解脫?
他自己都無法確定。
他靠著椅子坐了許久,直到脖子有些酸了,才動了動肩膀。他站起身,將桌上的賬本合上,又去牆邊摸出那套舊圍裙。爐子裡的火已經熄了,他熟練地把灶膛重整一遍,點上火,開始熬粥。
他不想睡。他知道今晚即便躺下也不會安穩。他索性做點事,讓自己腦子清醒些。
米下鍋後,他站在灶前,手持勺子,時不時攪拌。他的腦海裡還是回蕩著那天秦淮如跌倒在地時那驚恐的眼神,還有她那句帶刺的話——
“你放狗咬我,是不是?”
他從沒覺得一句話能這麼傷人。她是真的認為他惡毒到這種地步?
“她心裡根本沒信過我。”他輕輕一笑,自嘲意味十足。
粥漸漸起泡,香味溢出。他卻沒什麼胃口。
“你說她會告我嗎?”他忽然對著廚房角落的刀花問道。
狗抬起頭,眨了眨眼,像是聽懂了,但又無法回應。
“也許會吧。”他咕噥,“她做得出來。”
他想了很久,最終還是沒下決心去見她。他怕自己一靠近,那些曾經壓下去的感情就會像沸水一樣翻湧起來,把他所有的理智都燒得一乾二淨。
他已經不是當年的何雨柱了。他不想再做那個永遠為彆人買單的人。
粥熬好了。他給自己盛了一碗,放在案台上,吃了兩口,味淡如水。他笑了一聲:“活得像狗了。”可他低頭看了看腳邊安穩的狗,又覺得,這話對狗倒也不太公平。
他吃完粥,把碗洗淨,又重新擦了灶台。所有動作都極慢、極沉,像是要用這些瑣碎掩蓋心頭那點不安。
夜深,風停了,窗外一片沉寂。何雨柱坐在椅子上,望著廚房窗外那棵老樹,忽然輕輕歎了一口氣。
“最近的事……也算讓我看清楚了不少。”
他聲音低沉,似夢囈一般。
何雨柱站在門口,看著那條被束縛在角落裡的狗。它靜靜地趴著,尾巴偶爾輕掃地麵,不叫不鬨,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