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香啊,那當然得香,這是我親手調的料。”何雨柱咧嘴一笑,遞了個小碗給她,“嘗嘗?不打緊,剛出鍋。”
她愣了愣,似乎沒想到他這麼熱情,猶豫了一下,才接過來,輕輕抿了一口。熱氣把她的睫毛都熏得微微顫動。
“好喝。”她輕聲說。
那一刻,何雨柱心頭像被什麼輕輕撥了一下。
從那以後,他時常能在廠裡看到她。她總是安安靜靜地坐在那兒,認真寫著什麼。偶爾遇上,他就笑著打個招呼:“冉同誌,吃過早飯沒?”她抬頭一笑,那笑淺淺的,像一朵剛綻開的花。
後來,風聲漸漸傳開,說她想辭職。
那天午後,陽光透過窗戶照進食堂,油亮的桌子上鋪著一層金色的光。工人們都忙著吃飯,喧囂聲混著碗筷碰撞的叮當。何雨柱心裡煩,盛飯的手都快沒了準頭。
“雨柱,今兒的菜咋這麼鹹?”一個工人打趣道。
“嘴刁!這叫入味。”他敷衍著笑,可心裡卻在打鼓。
午飯一散,他就徑直去了辦公那邊。樓道裡有股紙墨的味道,夾著灰塵的氣息。她的辦公室門半掩著,屋裡傳出輕微的筆尖摩擦聲。
“冉同誌。”他在門口喊了一聲。
她抬頭,見是他,露出一絲淺笑,“雨柱師傅,怎麼來了?”
“我聽說……你要辭職?”他搓了搓手,聲音低了下去。
冉秋葉放下筆,抿了抿嘴,眼神落在窗外的樹梢上,風輕輕撥動她鬢角的碎發。良久,她才淡淡道:“是啊,我想走了。”
“為啥?這工作不好嗎?也不累,待遇還行。”
“不是工作的問題。”她語氣柔軟,卻帶著一絲無法解釋的疲憊,“隻是……有些事情,總得走。”
她沒細說,何雨柱也不敢多問。他看著她桌上整整齊齊的文件,筆架裡插著幾支削得尖尖的鉛筆,那種生活的秩序感,讓他有點心酸。
他知道,她和他是兩個世界的人。她那樣的人,不該困在這灰撲撲的院子裡。可要是真走了,這院子就少了點亮。
夜裡,何雨柱回到屋,坐在床沿上抽煙。煙霧在昏暗的燈光下繚繞,他的眼神有些迷離。外頭風在院牆上摩擦,貓在簷下叫。他忽然覺得這屋子太安靜,安靜得像是要把他心裡的那點惦記都放大。
第二天清晨,他特意去菜市場買了最好的豆腐和青菜,又早早下鍋做了一道清湯豆腐。那是她最愛吃的。
她來的時候,正好湯剛盛好。
“冉同誌,今天試試新的菜。”
她看了他一眼,嘴角輕輕一彎,“雨柱師傅,你真是……”
“真是什麼?”
“真細心。”
她坐下,端起碗喝了一口,眉眼間有一抹微笑,像晨光照進湖麵。
“味道不錯。”她說。
“那你就彆走了。”他脫口而出。話一出,連自己都怔住。
她抬起頭,眼神複雜,像是藏了太多說不出的東西。
“有時候,人不是想走,而是不得不走。”她輕聲說完,放下碗,輕輕擦了擦嘴角。
那一刻,何雨柱隻覺得心口悶得發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