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秋葉,”他終於開口,聲音有點低,“你過得還好吧?”
她抬頭看他,眼神柔和,“挺好的。”
“真挺好?”
“何師傅,”她輕笑一聲,“你這是查崗呢?”
“我哪敢。”他撓了撓頭,苦笑,“我就是……擔心。”
她的笑漸漸淡了,過了一會兒才說:“謝謝你。可我真的沒事。”
“我知道你不會讓自己難過。”他說,“可我這心裡……就是不踏實。”
她望著他,好一會兒沒說話。外頭風吹動窗簾,窗外傳來孩子的笑聲。
“你還是那樣。”她輕輕說,“心太軟。”
“要是能硬一點,我就不會來了。”他低聲笑著,話音裡藏著一點無奈。
她看著他那張飽經風霜的臉,心頭忽然有一陣莫名的動蕩。那是熟悉的安全感,也是一種說不出的距離。
“其實你不用來的。”她輕聲道。
“我知道。”他應得平靜,“可我想看看你。”
一句話,說得她微微一怔。那種直白的真誠,讓空氣都變得有點沉重。
她垂下眼,指尖在桌沿摩挲,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:“你何苦呢……”
“我不苦。”他打斷她,笑著說,“我就想知道你過得好不好。隻要你好,我就安心。”
她抬起頭,正對上他那雙眼。那雙眼深沉,帶著倔強,也帶著一絲溫柔的固執。
她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。
兩人就那樣對視著,時間似乎停了。
屋外的陽光又透了進來,照在那籃雞蛋上,殼麵泛著細微的光。她低頭看了看,輕聲說:“這些我收下了。”
“行。”他笑笑,“等哪天你想吃彆的,我再給你送。”
她愣了愣,搖頭:“不用送了。你要忙自己的事。”
他嘴角一動,想說什麼,最後還是咽了回去。
“好。”
他站起身,手在褲縫上擦了擦,朝她點點頭,“那我走了。”
“路上小心。”
他嗯了一聲,轉身走到門口,又忍不住回頭看。她正站在窗邊,逆著光,身影被陽光勾出一層淡淡的光暈。
他想,她可能真的過得挺好。可那種好裡,沒有他。
風吹起他衣角,他提著空籃子,走進陽光裡,腳步一點點遠去。
走到巷口時,他忽然停下,回頭望了一眼。那扇窗還亮著,簾子被風輕輕掀起,像是在和他告彆。
他心裡泛起一陣澀意,輕聲笑了笑,低語道:“冉秋葉,你要是真過得好,那我也就不白來了。”
說完,他把籃子挎在臂彎,頭也不回地往回走。
陽光越發燦爛,照得他眼睛有點刺。他抬手擋了擋,心裡忽然覺得,這天似乎也沒那麼陰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