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妹妹低估了自己在王爺心中的地位,我嫁入王府三年,從未見王爺對一個女人這般縱容寵溺。隻要妹妹在王爺麵前替我稍稍美言幾句,王爺怎會不答應。”
白瀅歎了一口氣,“姐姐已嫁入王府,為何對王爺冷若冰霜,殊不知,在王府想要立足,離不開王爺的寵愛。”
寒英釋然一笑,搖了搖頭,拉過白瀅的手,“哀莫大於心死,我根本不喜歡他,讓我對一個了無情意的男人獻媚示好,我辦不到。我當初本就不願嫁給王爺,是我的父親為了討好南翎,才犧牲了我的幸福。”
白瀅暗歎,原來是個癡情的女子。
他日我若碰上心愛的男子,必定會像她一樣,結發為夫妻,恩愛兩不疑。
隻是後來她才明白,愛有時比單純的恨更加痛苦,更令她絕望。
天青如玉,天明可鑒。雲隱春光,日照花豔。
窗外是難得的好天氣,白瀅的目光凝聚了漫天的妍麗,緩緩道“姐姐說的事,我會儘力而為。眼下我與王爺已經說不上話,但我會借機行事。”
寒英望著白瀅眼中的光暈,輕輕道“多謝妹妹,姐姐就知道,當日並沒有看錯人。”
寒英在白瀅的房間待了至少一個時辰,她與這個淡如流水的女子相處,越發覺得聊得來。在她沒有出現前,她一直寡言;可自從遇見她,就猶如遇見一個多年未見的老友一般,總有嘮不儘的話,她們會聊喜愛的衣服花紋,色澤;會聊上寧城的美食,然白瀅自打醒來記憶有限,倒是寒英比她知道得要多。
用午膳前,白瀅開口讓寒英留下,寒英微笑道“多謝妹妹。隻是我是趁側王妃不注意偷溜出來的,若是叫她發現,定要出言責備。她位分比我高,很多事情我都是身不由己。”
白瀅聞言,不在挽留。
寒英走後,默娘比劃道“小姐,原來她也是為了她自己,並非如你想象中那般仗義。”
白瀅依舊淡淡地笑著,溫和的春風揚起她長長的秀發,宛如恬靜淡雅的湘水女神垂落人間,“一個人能承認自己的私心,直言出自己的目的,足以見她心胸坦蕩,光明磊落。比起那些口蜜腹劍,左右逢源之人,我倒是覺得,這個直截了當的烏孫女子,值得我結交。”
“難道你要為了她去找燕王?”默娘用手狂亂地比舞著。
“萍水相逢之人第一次找我辦事,嘴上是答應了,但也不需要太過賣命,若是碰到燕王我會替她提及,但若燕王拒絕,我也不會為了寒英哀求他。畢竟,我與這個人並未深交,眼下還不能全情投入。”
下午,白瀅再次來到院中的梅海,殘冬已過,昔日的積雪已逐步蛻化成一片盎然之景,雲霞煥彩,卉木林林,猶如錦綺相綴。上次的紅梅已經悉數掉落,零零碎碎地躺在殘雪覆蓋的地麵,猶如瑪瑙佩玉,朱石凝霜。
一道修竹般純姿自然的身影映入眼簾,白瀅驚喜喚道“哥哥。”
高文晏瞬間轉身,見到是心心念念的人兒,眼中一亮,卻又瞬間低下頭,“瀅兒來了。”
白瀅笑容一黯,眼中閃過一絲不解,走到男子身旁,“哥哥,你這陣子怎麼那麼奇怪,你是不是在躲著我。”
高文晏又側對著女子,不敢望著她,隻是苦笑道“瀅兒多慮了,哥哥隻是公務纏身,有點疲乏而已。”
喜歡上一個不能喜歡的女子,真難受。她可是燕王的女人,愛慕她,等於背叛了燕王。
“你胡說,元旦那天早上本來答應我要帶我去看花燈,結果你卻書信將那燕王喚了過來,害得我跟一個不喜歡的人在一起。”白瀅嘟囔著嘴,跟“哥哥”抱怨道,就像一個小妹妹,在博求哥哥的陪伴。
“你不喜歡他?”高文晏轉身望著白瀅,眼光猶如被風吹散的湖麵,泛起層層微光。
“對啊,他心思深沉,手段又殘忍毒辣,我對他又怕又厭。他跟哥哥不一樣,我喜歡哥哥。”白瀅眼光閃爍,像被昭陽眷顧的花兒,充滿生機。
“何意?”高文晏將雙手藏於身後,微微捏成一團,眼光竟有些許期盼。
“哥哥一來溫文爾雅,每次見到你都感到很親切;二來體貼入微,有你這麼哥哥護著,做你的妹妹瀅兒很快樂。”她的小手跟著數落起來,就像一個孩子般對父親母親的好數之不儘。
“是麼?”高文晏眼中的期盼瞬間散去,化為一陣失望的歎息。
白瀅卻渾然不知,“哥哥,你以後不要自作主張,把我推到燕王身邊去好不好。我知道哥哥想替我找個好歸屬,但我還是想和哥哥爹爹生活一段時間。”雙手環上高文晏的腰,將臉蛋埋進男子的胸膛。
看著白瀅像個要吃糖的孩子般撒嬌,高文晏的語氣也跟著軟了下來,道“好,以後我會像個哥哥一樣嗬護著你。”雙手握著白瀅的肩,深深地凝視她。見她臉上猶如追雲含羞,紅露漫香,忍不住用手捏了她的臉蛋,寵溺道“傻丫頭。”
白瀅剛想開口喚“哥哥”,突然被一個聲音打斷。
“高文晏!”
彰琪在來到院中看見了他,可當她的目光落在高文晏的手上時,頓時失聲無語。
她帶著采薇原本興高采烈來尋找高文晏,卻見他與自己的妹妹正親昵著,他們兩人就像攜手遊玩的戀人。
高文晏趕緊將手抽回,白瀅卻是一愣,他們是兄妹,兄妹之間偶爾扭鬨一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麼,這公主真是個醋壇子,自己喜歡哥哥,連他跟自己妹妹互動都要不爽快。
“你們……走著瞧,我要告訴三哥。”
說完轉身就走,高文晏本欲攔著,像她這麼哭哭啼啼,不知過會燕王會如何揣度。
燕王府
彰華正與彰逸下著棋,卻見彰琪捂著嘴哭著走進啟銘樓。
彰逸見狀放下手中的棋子,拍著她肩膀道“琪兒,你不是去相府了麼,怎成了這幅模樣,可是那高文晏欺負了你?”
彰琪見有人給自己做主,抽泣道“可不是,我本欲去找那高文晏,誰知,誰知他摟著高瀅,與高瀅有說有笑,還用手捏著她的臉頰,我不過隨口說了兩句,就要被那白瀅瞪眼,高文晏倒好,一心向著他妹妹。”
語畢,隻聽見“瀝”的一聲,彰華將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摔在地上,麵容陰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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