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走出時,卻見石瀨衝進帳中,激動地道“王爺,那韓玥果真舉兵來犯,不出所料,眼下,他率領的五千東黎將士死的死,傷的傷,陸將軍和趙將軍聯手,生擒韓玥。”
彰華笑道“很好!”
“王爺運籌帷幄,那韓玥果然也不老實,先讓將士們替他送死,等他確保無礙後,直奔王爺的營帳,幸好是陸將軍假扮的王爺,那韓玥力大無窮,耍起鐵槍來所向披靡,加上趙將軍趕來才能將他拿下。”
彰華點頭,一陣沉默,良久笑道“這個自然,韓玥的武藝有多高,需要有人先替本王試一試。”
石瀨止住臉上的笑容,“所以王爺才讓陸將軍假扮的你?”
彰華頷首,目光無儘悠遠,“然,本王之所以不出手,假借探尋陰山地形之說帶你們出來,就是想借陸吾的手,來窺探韓玥的實力,韓玥若擊敗陸吾,趙敬,本王可借此舉,挫一挫陸吾的銳氣,他一向不服本王,反正受傷的也不是本王的人;韓玥若敗,那再好不過,擒得一敵國將領,而陸吾說不定此刻早已重傷。”
石瀨道“那王爺如何知曉,東黎不會舉全巢之力,大肆進攻,萬一真長驅直入,那豈不是暗礁險灘?”言畢,石瀨恭敬地俯下身子,耐心等待彰華的解釋。
軍帳內,白虎皮製作的地形圖高高懸起,彰華站在它身旁負手而立,猶如從容高雅的王者,窺知了天地萬物的奧義,“東黎人沒你想象中那般好騙,然本王卻知道,身經百戰之將,也會有僥幸心理。萬一這是剿滅我軍的大好時機呢,若是不攻過來,機不可失,時不再來。他們就算明知山有虎,然而寧可走錯,也不錯過的心理,也會讓他們偏向虎山行。但,蒙堅隻是在賭,不是真正相信我軍大亂,他隻會調遣出他不在意的將領,過來先試一試,一旦篤定,他才會全麵發起進攻。因此,從這一局中,本王能得出一個信息,蒙堅視韓玥為眼中釘肉中刺,韓玥在東黎想來也不好過。”
石瀨在旁,聽得恍然大悟,卻也因彰華的冷靜,謀算讓他心馳神往,懂得抽絲剝繭,提取消息,他暗忖,自己果然沒跟錯人,如此智慧深沉,的人,注定是未來的帝王。
彰華淡淡一笑,“你去通知弟兄們,明日便收手回營,本王要會會這韓玥。”
冷月殘照,清霜如雪,賬外朔風呼嘯,一聲接著一聲,然賬內暖意融融,一片寂靜,彰華與白瀅猶如置身一潭湖水,二人的細細低語都能激起翻騰的水花。
彰華坐在榻上,看著白瀅鼻息細細,垂眸不語。
青年將她耳垂的秀發挽至鬢間,手握在她手中,“醒了?我已下令,明天清晨拔軍回營,現如今天色還早,你可再多休息一會,嗯?”
白瀅搖頭納悶,“你這次順便帶我出來,是為了什麼?”
彰華神秘一笑,點了點她的鼻子,“自是為了把你拐出來,趁沒旁人的時候與你重修舊好,順便,再帶你遊山玩水。”
“胡說!你明明是出來打仗的,怎會有心情帶我出來。”
“打仗是真的,把你拐出來也是真的,隻有遊山玩水是假的。”
白瀅突然垂下淚來,道“你此話何意?”“如你所料,今晚軍營中發生大戰,拐你出來,隻是不想你摻和在其中,我知你心地善良,不想叫你見到血腥的場麵,同時,可保你平安無事。”
“可你將我帶出來,那其他將士豈不是?”
彰華的目光漸漸深沉,“他們是軍人,同我如出一轍,早就做好了為國家死而後已的準備,我隻能將此事看淡,然你是我彰華的女人,我豈能將你撇下。倘若我連你都保護不好,何以保家衛國?”
白瀅聽完,既震撼又感動,幾萬將士的生命,在他眼中竟如此輕飄飄地帶過,仿佛他自己,也隨時可以犧牲;然看似無堅不摧的一顆心,也有柔軟的地方,那就是她。
他那份拚死也要護自己周全的責任感,叫她如何再忍慪他的氣,他是如此深沉,又如此狂烈,仿佛要將她一點點揉碎,化為塵埃一般。
彰華湊在她的臉邊,道“如果你再不出聲,本王就當你默認了?”
白瀅忽然一笑,“默認什麼?”“同我和解了,不再慪氣,嗯?”
白瀅輕輕側身,嬌羞而又嗔喜道“罷了,我高瀅大人不記小人過,看在你還有點良心的份上,暫時饒過你。”
彰華忽然抬起她的下頜,深深地吻上去。
清晨,南翎營帳中,韓玥與成非被關押在一處,看著成非滿身傷痕,韓玥歎氣道“阿成,你如何了?”
成非得到韓玥如此關懷,心裡湧起一陣暖意,想起二人為何置身於此的原因,忽然憤憤不平,“將軍,這大將軍與那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鳩淺,是要置你於死地啊,明知山中有猛虎,還逼你踏進來。眼下你我身處牢籠,這燕王,不知會如何折磨我們。”
韓玥深吸一口氣,“蒙堅等人一向看不上我寒門出身,此番我出發前已多次言明這其中必有蹊蹺,奈何蒙堅執意不聽勸,還拿軍令說是,著實叫我寒心。我原本以為他們就算不喜歡我,也隻停留在個人恩怨上,沒想到,他們竟然連將士們的死活都視若草芥,我韓玥,就算此番能回到東黎,也不知如何麵對那些因我而死的弟兄們和他們的家人。”
成非寬慰道“將軍,這豈能怪到你頭上,要怪,也要怪大將軍。”
韓玥剛想回話,就聽到一陣窸窣的腳步聲,朝帳簾一瞧,果然見童敏帶著十幾名侍衛走了進來,目光炯炯,“我家王爺要見你,韓將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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