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峰盯著地上那空蕩蕩的盤子,笑聲淒厲如鷹,“今天的午膳可還行?”
彰華勉強站直了遍體鱗傷的身子,指著他道“你,你竟敢對本王下毒?”
陸峰彆開頭,並不回應他的質問。倒是彰赫,帶著烏獲從陰森的長廊一步步踏來,他看著彰華,猶如在看一個拙劣的失敗者,修長的眸子中,一抹濃烈的勝利感如火花般怒放,“不錯!”
彰華正要說話,一股窒息般的疼痛陡然貫穿全身,他全身無力,麵對彰赫的突然發難無力反抗,他被彰赫掐住喉嚨,生生拖到跟前,暴虐的殺意從彰赫眼中一閃而過,他似乎隨時會將彰華撕裂,“從你出出生時,你就開始奪走我的光芒,你十多歲從軍,少年得誌,原以為北齊汴京,便是你的葬身之所,我甚至為你安排好死後哀榮,你為何還要回來?你奪走了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,我忍了許久,豈能將她拱手讓與你?”
彰華輕聲一笑,“是她,你果然與她暗中勾結。”
一句話,卻叫彰赫的身體驟然僵住,但隨即化為得意一笑,“不錯,雲兒肚子中的孩子也是我的,彰華,辛苦你當了這麼久的冤大頭,戴了這麼久的綠帽子,可還舒服?”
彰華歎了口氣,崔念雲之事他早就有所懷疑,她肚子裡的孩子壓根不是他的他也知道,這女人不值得他傷懷,然有另一件事他必須弄清楚,“瓊姑的死,跟你們兩個,有沒有關係?”
彰赫扼住他咽喉的手微微用力,強迫他抬頭望著自己,語氣依舊是那般雲淡風輕,“然,瓊姑撞見了我與雲兒的好事,就是被我用這隻手,活活掐死的。”
彰華目光一淩,咬牙一衝,鮮血卻從他的長發下滲出,仿佛一張巨大的羅網,將他的麵孔分割成妖異的四分五裂。滿麵鮮血中,他緩緩垂落在地,手掌伸向懷中的那條絲帕,那是白瀅唯一留給他的東西,“瀅瀅,再見了……”
玉壺天,白瀅站在書房,垂立作畫。手中捏起的筆不斷抖動,不知為何隻覺得心力憔悴。梓吟見狀,神色黯了黯,“小姐,你是在擔心王爺嗎?”
白瀅放下畫筆,點點頭,“阿吟,有沒有什麼辦法,能讓我見見他?”
梓吟歎了口氣,“這個,奴婢恐怕無法辦到。”
白瀅一愣,“有個人,或許有辦法,阿吟,你去把哥哥找來,告訴他,我要進宮。”
白瀅與彰琪的碰麵,是在宮門口,一開始高文晏不同意她進牢去探望彰華,然白瀅一句“隻有看到他平安,我才能安然無恙”,令他不由自主,白瀅啊白瀅,你為他如此,真的值得麼?他本就是你的仇人,何苦與他共赴刀山火海?眼下,隻怕大皇子那夥人不會叫他好過,就怕他凶多吉少。他與父親,正在想辦法,為燕王開脫。
隻見彰琪滿麵怒容地走過來,劈頭蓋臉地問道“你讓你哥哥把我找來,就是為了見我三哥一麵?”
白瀅見她沒好臉色,隻得訥訥地點頭。
彰琪冷冷道“既然如此,為何不直接去找我二哥,我能進牢,都是二哥的安排。”
“我——”白瀅垂下頭,“我有點怕,我一個人不敢進去,然我又不得不去,彰華還在牢裡,我放心不下。”
“既然沒膽子,為何要充英雄。高瀅,若我記得沒錯,你我素無瓜葛,你就不擔心,我不願幫你?”
白瀅微微一笑,“公主若不願幫我,就不會出來同我碰麵。既然無心,又何苦同我浪費時間?”
彰琪恍然,看來,她也沒那麼笨,竟然一眼就能看穿自己的心思。隻是,她對高瀅一直提不起友好的態度,此女看似柔弱,其實隻是會裝,惹得三哥神魂顛倒,又與鳩淺糾纏不清,就連高文晏對她的感情,也似乎超出了兄妹之情。
憑什麼她貴為公主,卻不及一個臣女來得討人歡迎?她凝視著白瀅,比起第一次見到她時那種驕傲與俊俏,眼下她十分憔悴,想來是思念彰華所致,又覺得她像極了自己,為了所愛的人,能低聲下氣地去求彆人,她忽然有點不忍心。
第二天的黎明,是那麼安靜。
彰赫們並沒有發動功力,這讓彰逸不費力地安排了一個晚上。白瀅看到“天牢”二字,臉上終於掛出了一絲笑容。彰華,我終於可以見到你了。
她們幾人朝內走去,忽然感到有點奇怪。四周未免太安靜了,看守的皇軍竟熟睡得連呼吸都聽不到。她們走了一段路,就見到彰華。
他躺在地上,緊閉眼睛。“彰華?”
白瀅的語調有些顫抖。彰琪猛然回頭,她突然意識到,今日的寧靜是那麼不對勁。就連牢門也輕易地被打開,白瀅猛然闖進去,將彰華抱在胸口,她眼中泛淚,“彰華,我來了,你醒醒啊彰華——”
彰華襤褸殘缺,睜開朦朧的睡眼,他的目光緊緊鎖住眼前的女子,嘴角含著一抹微笑,“瀅瀅,你快走。”
白瀅搖搖頭,“我不走,我要和你在一起。”
皇宮,高文晏作為執金吾,他身負守護皇宮重責。自打趙威死後,他的任務便更加繁重。此刻,皇宮長廊上,卻偶然聽幾名小廝說,彰懷食欲不振,開始吃不下東西,剛開始還能勉強上朝,這幾日卻開始重病臥床。
高文晏皺眉,這是什麼怪病。百思不得其解之時,有人在他身後拍了一掌,高文晏猛然回頭,隻見那人身形高大,頭戴麵罩,他睜大眼睛,試探性問道“韓玥?”
天牢裡,彰赫慢慢坐進,臉上有一縷得逞的笑容,“高瀅,你擅闖天牢,企圖救走囚犯,你該當何罪?”
白瀅輕輕撫摸彰華的臉龐,“彰赫,你對他做了什麼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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