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子又是一天天過去,這幾天,綠綺天天來刁難,今日倒安靜了許多。
清晨,宮人端來膳食,便退了出去。白瀅見今日的夥食似乎更為豐盛,拿起筷子時,梓吟不小心將肉羹打碎,片刻,兩隻老鼠便爭先恐後地竄出,吃了起來。
白瀅心中一緊,目光緊緊鎖住,不到半會,老鼠便吐血而亡。
她與梓吟一驚,急急將膳食摔落在地。心中怒火騰起,此人,必是那暗中陷害之人。如今失去彰華的嗬護,隻能自己靠自己。她從包袱裡取出備好的銀針,這是她之前未雨綢繆,準備好的東西,如今正好能派上用場。
冷宮雖然無重兵把守,可有小廝經常來此巡邏,綠綺為避免落人把柄,隻能暫時收手。
這日,一小婢領著她來到一秘密之處,一紅衣女子正相候著。
“你最近為何不動手?”
綠綺淡淡道“近日高瀅提防得很,加上冷宮巡查的人變多,我擔心……”
女子暴虐地打斷了她,“既然如此,本宮答應你的事,恐無法辦到了。”
綠綺嗬嗬一笑,“我如今這幅模樣,就算出宮,又能去往何處?”
女子唇角張揚勾起,“不想出宮?難道你不想離開這牢籠,太後不看重你,皇上不喜歡你,這皇宮,還有什麼可供你依附?你若能助本宮殺了高瀅,本宮可贈你黃金萬兩,讓你在宮外有所倚靠。”
綠綺怒吼,“夠了,陸姱,你說這麼多,無非是想借我這把刀,殺了高瀅。可就算她死了,皇上也不會在意你。這後宮,永遠不缺貌美女子。我比你更早嫁進王府,這麼多年過去了,隻有高瀅才是皇上的唯一。”
陸姱目光暗淡,卻又瞬間狠絕,“就算本宮失敗了,隻要高瀅死了,也能解我心頭之恨。”
綠綺目不轉睛地盯著她,後宮真是磨滅人性的地方,她與陸姱皆如此,記得她入王府前,是何等天真善良,陸姱入府前,也傳聞乃天外仙子,可如今,為了一個並不愛她們的男子,鬥得死去活來,真的值得嗎?
綠綺苦笑,早知如此,她不該嫁給彰華,可如今,後悔又有何用?
綠綺看著陸姱冷道“高瀅誕下孩子,也是在劫難逃。你這番按耐不住,是害怕嗎,是擔心嗎,知道彰華一定下不了手?所以要趁她在冷宮時動手。”
此話說中陸姱的心思,她怒目圓睜,舉起手掌差點扇下,可又覺得她尚且有利用價值,不能與她決裂。
見她不敢,綠綺笑道,轉移到彆事上,“你上回帶給我的毒藥已經用完了,今天有帶嗎?”
陸姱見她囂張,顯然憤怒,可又很快地壓下火氣,“此藥無色無味,原料已經尋不到了,隻剩下這麼點,你動作快點。本宮可不想看到那孽種出世。”
綠綺道“我亦如此。”
白瀅在冷宮忐忑不安地過了幾日,這日,彰琪來探望她。
一見到她,臉色蒼白,手掌起著水泡,就知她受了許多苦。
彰琪與白瀅坐在殿內,梓吟在外守著,白瀅為她擦拭眼淚,“不要哭,看到你如此堅強,我很欣慰。”
彰琪胸口一起一伏,“你是什麼人我很清楚,你不會謀害皇後的,你的手,想必很痛吧。”
“冷宮生活,自是不比外麵,挑水砍柴,浣洗衣物,以前在軍營裡,我也乾過這些,無妨。我倒是有一事想問你。”
“何事?”
“你當日說的那些話,是誰教你的?”
彰琪一愣,“你也知道,憑我的腦袋,講不出那些是麼?其實,是高文晏教我那麼說的,他說,若他衝到麒麟殿為你求情,隻怕皇兄會更生氣,隻能借我的口,說出他想說的。”
白瀅歎了口氣,果然。兩人聊了一會,白瀅就催促她離去,彰琪點頭,道“我和高文晏,一定會想辦法將你救走。”
又一個秋夜,天氣刮起大風。
子明在上寧打探好消息後,就回到驛館。
完顏弼一身藍衣,滿臉疲倦,坐在幾案前,神色凝重。子明焦急道“主子,彰華將公主打入冷宮了。”
提到彰華,完顏弼瞳孔睜得越大,充滿恨意,雙手緊緊握拳,“彰華,滅我國,奪我妻,如今,還要囚禁我的妻子,這些帳,我定要向他討回。”
自上回一事後,彰華修書命使臣送到蒙塵,鳩淺貴為東黎大將軍,卻爭奪南翎國君的寵妃,自然免不了蒙塵一頓臭罵。然完顏弼不急不躁,向蒙塵遊說,如今正是與彰華一較高低的時候,他奪走彰華寵妃,是為擾亂他的心神,叫他方寸大亂,好讓東黎有可乘之機。完顏弼本就口才極好,說得繪聲繪色,蒙塵終於鬆口,攻打南翎,由完顏弼全權做主。
但眼下不是正麵交鋒的時候,他要先將瀅兒救出。
他周旋數月,才避開彰華的耳目,重歸上寧。
剛一進城,就碰到白桓,說起白瀅在宮中的遭遇,完顏弼猜到,恢複記憶後,她果然還是下不了手。如今,血海深仇,他們再無可能。得想個辦法將她救出才行。完顏弼提筆,快寫了封書信,告訴子明,“想辦法交給高文晏,我要和他見麵。”
麒麟殿,石瀨走進,“稟報皇上,上寧城已發現鳩淺的蹤跡,可我們的人,跟丟了,鳩淺實在狡猾。”
彰華擺手,“此事暫且作罷,當日刺客,可有眉目?”
石瀨自責搖頭,彰華已猜到結果。“所有事,都是圍繞她一人。”
頓了頓,又道“朕猜測,那日黑衣人想來是鳩淺所遣,並非什麼烏獲。”石瀨吃驚,“如此,皇上為何要放他離開?”
彰華道“朕那時還不敢肯定,若真是烏獲,朕……絕不能讓她受到傷害。”
石瀨恍惚,皇上還是掛念著她,便是她做了不可饒恕之事。
這時,石瀨進來道“皇上,淑妃求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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