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瞅啥!把鞋拿過來!”費伊凶狠的瞪著兒子。
“哎!”迪恩無賴的站起身,嘴裡嘟囔著:“吃人嘴軟,拿人手短。”
“嘀咕啥!撿個鞋費多大勁啦。”費伊看著兒子低頭走過來,抬起光腳。
迪恩卻把拖鞋扔地上,轉身就走,回自己小黑屋睡去了。
“吃了就睡,睡醒就吃,你是獾子嗎?”費伊氣的,自己穿上拖鞋,佝僂著身子,顛顛的追進兒子屋裡,杵在兒子床頭罵。
“老媽,我困。讓我睡會兒。”迪恩側身向裡對牆睡著,眼都不睜的說。
費伊氣的,伸手要打兒子,可皮包骨的手落下來,卻是夠著扯過床上的毯子,蓋在了兒子身上。已經迷糊著的迪恩,睡的穩穩的。
衝床上睡覺的兒子呲了呲一嘴豁牙齒,費伊轉身慢慢走回客廳,拿起桌上的碗,走去光線昏暗的廚房。隨著她顫巍巍的腳步,手裡的大碗也晃動著,碗裡的湯匙也顫著,磕絆著碗是嘩楞楞響。
打開水龍頭,洗了湯匙,放在架子上瀝水,洗了碗,擦乾放進碗櫃裡。客廳電視上變化的光影,投到廚房來,是忽明忽暗。把手搽乾,抹布掛在勾子上。費伊轉身又顫巍巍走回客廳,坐回自己的扶手椅,接著看電視。
客廳的燈光線柔和,不到睡覺是不關的。地下城裡沒有天光,自家燈一關,那屋裡就是一片黑暗。窗外的街燈是指望不就的。電視上有說有笑,劇情歡快,光彩迷人。看了會兒劇,費伊就頭一歪,睡著了。
過了一會兒,她又忽然睜開眼醒了,咳嗽了一聲,身子在椅子裡動了動,腳踩著拖鞋在地板上磨了磨,胳膊在扶手上架舒服了一些,又接著看電視。看了一會兒,一雙昏黃的老眼,上下眼皮又打起架來,撲騰著撲騰著眼睛就閉上了,脖子一軟,頭也耷拉下來,隨著慢悠的呼吸,老人的胸膛緩緩的起伏著,明黃色外套上繡著的彩色花紋,在變換的光影裡,仿佛在活動一般。
劇中的音效,話語,在屋內回蕩著,顯得屋裡人氣十足,好不熱鬨。
一覺醒來的迪恩,掀開蓋在身上的毯子,起身下床,邊穿鞋邊看著地板上的光,聽著客廳的動靜。忽然,他吸了吸鼻子,手提起衣領,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,不由鼻子皺起,站起身,走到門口,打開了自己屋裡的燈,從衣櫃裡拿出換洗的衣服扔到床上,隻拿了條短褲,走去浴室,路過客廳,他大聲跟看電視看到睡著的老媽說:
“我洗個澡啊。”
在浴室掛好短褲,沒聽到老媽答話,他走到客廳看了眼老媽。
一看不打緊,立即有種不祥的預感,他一下跪到老媽身邊,手扶住老媽的胳膊,大聲呼喊起來:“媽,老媽,母親!”
“作死呀!鬼叫,彆搖了!”費伊一下驚醒,胳膊一震,把兒子的手揮開。
“你彆嚇我!”一屁股坐到地上的迪恩,沒好氣的瞅著老媽。
“乾嘛?”被搖醒的費伊側身問兒子。
“我跟你說,我要洗個澡。”
“去洗,去洗。衣裳也都換了。”
“哦。”
迪恩答應著,爬起身,背著老媽呲牙咧嘴的默默發狠,走到乾洗機前,打開機器蓋子,脫下外套,氣哼哼扔進去。
“你咬牙切齒乾啥呢?”
聽到老媽問,正脫長褲的迪恩扭頭看了眼,見老媽頭也沒回在看電視呢,就反問道:“你啥也沒看見,瞎說啥。”
“誰瞎說呀,老娘還不知道你個龜兒子,巴不得我早點死不。兜裡東西掏出來。”
迪恩一翻白眼,感覺說不贏,從來說不贏,也懶得跟老媽鬥嘴了,把外套從乾洗機裡拿出來,摸了摸口袋,果然門鑰匙,工牌都還在口袋裡。掏出來就手塞褲子口袋。手一空,就覺得不對,把外套扔回乾洗機,從褲子口袋裡掏出家門鑰匙,工牌,轉身走到餐桌邊,放到桌麵上。又把錢卡子從褲兜裡掏出來,扔桌上。金屬的錢卡子在石質的餐桌上當啷彈跳著,一直溜到另一頭桌邊才停下來。
費伊扭頭看了眼,沒再作聲,回頭繼續看電視追劇。
把長褲,身上的汗衫都塞進乾洗機後,就著脫了鞋,把腳上的臭襪子扯下來,扔進乾洗機。光著一雙腳,隻穿著短褲走去浴室。
“臭烘烘。”
費伊瞥了眼兒子的背影,嘮叨著,費勁的從座椅上起身,佝僂著身子,跟到浴室門口,抬手拍了拍關上的門。
“乾嘛?”迪恩不耐煩的問。
“褲頭拿出來,一起洗了。”費伊說話,又拍了下門。
“燈我洗完澡再洗衣服。”
“臭烘烘的熏人啊。”費伊又拍了下門。
門開了一條縫,短褲遞出來。
費伊一把抓過,邊走邊又嘮叨上了:“懶蟲,臭男人。”
“你好煩啊!”關上門的迪恩仰麵大喊了一聲。
“臭小子。”費伊樂嗬嗬念叨著,慢慢走到乾洗機邊,把兒子的褲頭扔進去,又去拿過乾洗劑,倒了些進去。感覺不夠,又加了點:“就這麼幾件衣裳,還搞的又香又臭的,把香味都敗壞囉。”老人邊念叨,邊把乾洗劑放回角落,又把兒子一雙臭鞋拿到靠牆放好,回到乾洗機邊,合上了蓋子,按下電源,調到自動乾洗,開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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乾洗機嗡嗡響還帶震。費伊顫巍巍走回自己的扶手椅,坐下後,從扶手上吊著著的袋子裡拿出電視遙控器,把聲音調大了一點,感覺好多了,聽不到腦後的嗡嗡聲了,可又覺得口渴。她起身,走去矮櫃邊,給自己倒了杯水。拿起來剛喝一口,就聽到敲門聲,還有人叫喚:費伊姐,開開門呀。
“來啦,來啦。”費伊一邊答應著,一邊放下才喝了口的水杯,佝僂著身子顫巍巍走去開門。
門一開,呼啦啦闖進一大幫子人,把費伊都搞楞了,左鄰右舍的街坊,老嫂子,小媳婦,大姑娘的來一堆。一個個都熱情的很,手裡大盤小筐,帶著零食,果子過來的,就笑眯眯的說著問候的話,從費伊身邊走過,空手的就過來抱著費伊老人,熱情親吻臉頰,把個門口堵的過不去人,引得後麵的人推推搡搡,擠的費伊直退直退都要摔倒,好在一群年輕女子把她扶住,倒也倒不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