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後緩緩站了起來,邁過地上那幾瓣碎碗,望著窗外漸漸籠罩下來的夜色“三百多年沒聽到他的消息了。這第一次聽見,卻是個噩耗!炯兒,我的炯兒!”她回過頭,已是珠淚滿麵“煌兒,看樣子,你像是知道什麼。說說吧,為娘挺得住,我要知道原因!”
“娘親!”大王軒轅煌站起來,躬身答道“我軒轅王國直係血親,不過二三十人,人丁向來不旺。那魂牌是王族每人一塊,上刻本人的靈魂精魄,人一死,牌必崩。但當下我皇族除二弟在外,其餘人等或在宮內,或在軍中,都不可能出事。所以孤王才有此斷定。”
他望向軒轅青峰,虎目閃爍不定“王叔,炯弟的魂牌,是何時崩碎的?”
“回大王,刻漏盤上有記載,應是上午辰時三刻二分,方向是東北方一萬裡以外!”
夜色漸漸籠罩下來,西邊山頭的夕陽,連半張臉也看不到,隻剩下幾縷淡淡的紅光。
冰蟒穀底,巨大的山洞內,那一整塊火雷石上,林萌被厚厚的冰層包裹著,一動不動。
張元隻覺得丹田裡那股火苗躥得更加猛烈寒冰角蟒王雖死了,那火苗卻沒有一絲消失的模樣,甚至連黯淡一絲也沒有,而是越燃越旺,似乎要把那枚真氣種子也給點燃了。
他感到一陣陣莫名的煩躁,差點就想提著長劍給自己一劍了——另一隻手卻仍按在那如萬年玄冰一般寒冷的“冰雕”上,須臾也不願離開,就像他仍牽著林萌的小手一般。
“我這是怎麼回事?為什麼我感到越來越燥熱難當?為什麼我會思緒不寧,心潮起伏?”
張元輕輕咬了咬舌尖,短暫的清醒讓他有些毛骨悚然,忙在腦海裡問道“朱雀,這是怎麼回事?我現在要集中精力救萌萌!你告訴我,我該怎麼辦,怎麼克製這股煩燥!”
但朱雀卻似消失了一般——竟已不知何時離開了他的肩頭,不知躲到什麼地方去了。
不過他仍感覺得到,朱雀與他在腦海裡的聯係沒有中斷,隻不過它一個字也不講而已。
他越來越煩躁,既煩惱於怎麼救林萌,又為朱雀在關鍵時候不理他而生氣。
問了好幾遍,朱雀終於有回應了“公子,不要說了,我得找地方躲起來……”
張元更加煩燥這是什麼時候,你竟要找地方躲起來,怎麼這麼沒有擔當!
就在此時,一道玄青色光芒一閃,一條尺許長的小蛇,如電一般直射他的背心!
張元毫無所覺,甚至沒有聽到那細如尖針的銳風,直至頭頂一道淡青色雷電狠狠劈將下來,把那玄青小蛇劈得倒飛出去七八丈遠,還停不住身形,他才看到了差點殺了他的“凶手”。
“碧水玄蛇!”張元駭然大叫“這是怎麼回事?你怎麼變得這麼小?”
那玄青小蛇,背生雙翅,不正像是碧水玄蛇縮小了千百萬倍的樣子?
“嘶!”一聲嘶吼,玄青小蛇像被吹漲的氣球,飛速膨脹起來,刹那間變得如往常一般大小,身長數十丈,頭似小山,信子如長鞭一般,不正是那條十三星的碧水玄蛇嗎?
它卻沒時間理會張元,隻抬著頭望著天空,不解地道“怎麼回事,怎麼有雷劈我?”
寒冰角蟒王死後,籠罩著整個冰蟒穀的冰霜寒氣便很快消失殆儘,又能見到遠處的青草原,又能望見頭頂的天空——夜色雖已降臨,天空卻一片瓦藍,竟像是比白天還要明亮幾分!
張元站在石洞裡,頭頂是一個巨大的天井,能看到那一片瓦藍的天空中,卻沒有一顆星辰,更不要說月亮了——再仔細看去,那哪是什麼瓦藍的天空,分明是厚厚的烏雲!
烏雲彙聚,卻不是一片漆黑,而是一片明亮的瓦藍,這是什麼鬼天氣!
碧水玄蛇仍是滿臉狐疑,望著張元,不解地問“為什麼天空會是這個樣子?為什麼我攻擊你,會有雷劈我?你明明隻有後天境大圓滿,為什麼我會覺得你的修為跳躍不定?
張元聳了聳肩這些問題,你這個十三星大妖都不知道,問我有什麼用?難道我知道?
他隻覺得體內那股火氣越來越烈,幾乎連筋骨、血肉、真氣,全都要燃燒起來了!
“我明白了!我終於明白了!”碧水玄蛇猛然跳將起來,差點撞到石壁上“你在渡劫!”
“轟!”一聲巨響,翻滾的劫雲之中,又降下了一道水桶粗、湛藍的長劍一般的閃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