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成了大明勳戚!
“沉提督,求求你,不要,不要啊!”
望著葉宗留一步步走來,宋彰開始發出撕心裂肺的求饒聲,回蕩在這寂靜的夜空中顯得尤為刺耳。
不過很快這股聲音就戛然而止,葉宗留手起刀落,宋彰的項上人頭就滾落在地。可能他到死都沒有想明白,沉憶辰這個朝廷提督,為何敢於公然斬殺自己。
說句誇張點的話,就算宋彰落到叛軍手中,以他的官銜品階,恐怕對方都不會輕易下死手。
“意外嗎?”
沉憶辰沒有回頭看宋彰的死狀,目光依舊放在馮正跟李瓚的身上,朝著他們澹澹問了一句。
“末將……末將……”
李瓚想要說點什麼,卻話到嘴邊沒有說出口。
他本以為沉憶辰最大的逾矩,不過是跟倭寇以及海盜有聯係,雙方背後有著一些什麼見不得光的交易,這次引入到內陸來殺人滅口,順帶掙取一份滅倭之功。
結果現在李瓚看明白了,沉憶辰的真正目標,並不是什麼倭寇,而是福建布政司右布政使宋彰!
堂堂朝廷二品,被名義上僅僅五品右春坊大學士斬殺,消息傳出去簡直駭人聽聞。
“馮衛司,你沒什麼想說的嗎?”
看著李瓚說不出話來,沉憶辰不以為意,轉而朝著麵色慘白的馮正問了一句。
此刻馮正內心正在進行激烈的掙紮,其實當他來到福州府,見到倭寇進攻的是宋彰莊園,內心裡麵就已經有股不詳的預感。
可問題是借刀殺人死在倭寇手中,跟宋彰死在沉憶辰手中,有著本質上的區彆。
前者最多算是個無憑無據的陰謀,後者將涉及到謀逆造反的重罪,自己在這種局勢下該說什麼,又能說什麼?
就在馮正無比猶豫的時刻,他發現葉宗留、武銳、陶得二,乃至沉憶辰新招募的水師將士,都把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,眼神中充斥著一股提防。
甚至就連福建水師遊擊將軍李瓚,神情都從之前的猶豫轉變成了堅定,看來他已經在心中給出了答桉。
“末將得知倭寇入侵消息,雖從泉州府率兵趕赴支援,但依舊慢了一拍,宋藩台英勇就義。”
“末將願聯合沉提督一同上疏朝廷,表彰其抗倭功績!”
聽到馮正說出這番話,沉憶辰臉上終於浮現出一抹笑容。
很多合作不僅僅是需要嘴上的忠誠,還需要遞交一份投名狀來死死綁定。
馮正的聯名上疏,就是他的投名狀!
“當然得有馮衛司的聯名上疏,否則本官如何向朝廷請功你的滅倭功績?”
“還有李遊擊剿滅倭寇船隊有功,本官會一並向朝廷請功。”
禦下之道,在於恩威並施。
沉憶辰刻意當著馮正跟李瓚的麵,斬殺緋袍大員宋彰,就是為了展現出自己生殺予奪的權威。
同樣光有立威不行,聯合上疏朝廷的作用,一方麵是利用此事把雙方綁定,另外一方麵就是分出滅倭之功來施恩。
但凡是個正常官員,都明白這種情況下該做出什麼選擇。從這一刻起,無論是李瓚還是馮正,他們都沒有任何搖擺的空間。
“末將謝沉提督提攜!”
兩人同時向沉憶辰抱拳致謝,但稍有區彆的時,李瓚更是多心悅誠服,馮正卻帶有些被迫無奈。
不過這都不關鍵,結果是沉憶辰想要的就足夠了。
此刻福州城樓上,福建布政使張琛,福建都司鄧安,以及監軍喜寧都站在上麵,遠遠望著宋彰莊園方向的火光。
“喜公公,據探子回報,宋藩台的莊園遭遇到倭寇襲擊,他本人此刻也在莊園中,末將要不要領兵救援?”
都司鄧安拱手向喜寧詢問了一句,自己身為福建布政司最高軍事長官,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好像不太合適。
“鄧都司,如今福州城還有多少守城軍士?”
“不足兩千人。”
“就這麼點人,鄧都司是想要棄城救援,還是說有冠絕三軍之勇,能單槍匹馬在倭寇群中殺個七進七出?”
麵對喜寧毫不留情的諷刺,鄧安老臉一紅,尷尬的站在旁邊不知給如何接話。
“可是喜公公,萬一宋藩台遭逢不測,朝廷要知追責下來,吾等擔當不起啊。”
張琛此刻站了出來幫鄧安解圍,再怎麼說宋彰也是二品緋袍大員,要是被倭寇殺了,朝廷臉麵置於何地?
朝廷丟臉,就是皇帝丟臉,必然得找個人來擔責。
正統九年倭寇入侵,事後足足有四十多名官員被抄家問斬,再加上福建暴亂的責任還沒有追究,張琛真擔心自己項上人頭不保。
“宋藩台平叛期間擅離職守,私自前往城外莊園尋歡作樂,遭逢不測跟爾等有什麼關係。”
“朝廷不追求他的失職,已然是照顧顏麵!”
喜寧陰冷的回了這麼一句,聽在張琛跟鄧安的耳中卻感到不寒而栗。
宋彰明明是為了討好你,這才前往城外莊園接女伶回來唱曲,結果現在變成擅離職守?
狡兔死,走狗烹,莫過於此啊……
當然,心裡麵是這樣想,表麵上也不敢流露出來。
如果沉憶辰在此地聽到喜寧的話語,估計想法會跟福建三司官員一樣,狠還是太監狠。
自己動手好歹還留了點顏麵,說宋彰是為國效力,力戰倭寇而死。喜寧乾脆把對方定性為擅離職守,尋歡作樂而亡,這樣恐怕就是死後,都無法逃脫朝廷的事後追責,家卷皆要受到牽連。
“是,是,下官明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