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成了大明勳戚!
遼東的夕陽,此刻可謂是殘陽如血。
李達率領著遼海衛跟定遼衛殘部,帶著滿身的血汙,穿行在東北廣袤的大地上,追尋著遼東總兵曹義的步伐。
可這一路追過去,李達是越走越心驚,他看到了數支不同衛所的軍旗,就如同破布一般的丟棄在路邊,明軍的屍首那更是數不勝數。
袍澤屍橫遍野的場景,讓李達心情悲憤不已。曾幾何時他在沉憶辰的安排下前往遼東,是抱著北逐韃虜、飲馬瀚海的誌向,如今遭遇的卻是一敗塗地。
為何會這樣?
李達在心中問了自己一句,他想不明白巔峰鼎盛的遼東軍,怎麼會在短短時間內,就淪為了被蒙古大軍屠殺的弱者。
不僅僅是李達想要得知這個答桉,兩千多人的殘部,幾乎人人都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。
曾經遼東軍是那麼彪悍勇武,北壓女真,東鎮朝鮮,西征韃虜。現在卻如同喪家之犬一般,被自己的手下敗將追殺,真是一種諷刺!
就在殘部士氣一路驟降的時候,之前派出去探查的斥候,卻帶來了一個更大的噩耗。
遼東總兵曹義跟都司軍官們已經找到,可他們卻陷入了韃靼跟女真聯軍的重重包圍之中,目前局勢及及可危!
“李遊擊,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?”
定遼衛指揮官馬浩聽到斥候消息,轉而向著李達詢問了一句。
雖然兩者同為一衛指揮官,但李達乃成國公推薦,京師將門之後,加了遊擊將軍的高配武職,而馬浩則是常規的守備官銜。
在沒有遼東都司係統指揮的前提下,軍中主導權由武職高低決定,李達自然默認成為了這支殘部的最高指揮官。
“殺過去!”
凶狠的說出這句話後,李達就調轉馬頭看向了身後的將士。
他知道遭逢大敗,加之一路袍澤屍橫遍野的場景,讓遼海衛跟定遼衛的弟兄們士氣低迷。
但身為軍人,就沒有畏懼的資格!
“弟兄們,斥候來報曹總兵跟都司長官被圍,又到了我們該上場的時候。”
“本將知道剛殺出重圍,很多弟兄們劫後餘生,可能還心有餘季。”
“但在這裡本將隻想問爾等一句,你們怕韃虜嗎?”
李達的神情剛毅無比,一股澎湃的戰意洶湧而出,絲毫不像是差點被圍殲的模樣。
“怕個卵,老子在遼東當兵快二十年,手上有不下十條韃虜的狗命,何時怕過!”
一名老兵憤憤不平的站了出來,他跟蒙古人打了這麼多年仗,還是第一次被追殺的亡命逃竄。
這口氣要是不掙回來,以後到底下麵對那些死去的袍澤,都沒臉見他們。
“老子不識字,就不知道怕字怎麼寫!”
“要殺過去就直說,問個甚?”
“什麼時候李遊擊變得這麼文縐縐的,第一天來遼東嗎?”
各種“粗鄙”言語從殘部將士嘴中冒了出來,遼東乃苦寒之地,能在這裡駐紮堅守的,無一不是心智堅韌之輩。
士氣低迷是一回事,怕又是另外一回事。
李達這個長官他們是認同的,可始終沒有甩掉京師那股“嬌氣”,居然問出這等話語。
“好,好,好!”
李達狂笑的連說了三個好字,這是他第一次率領遼東衛所將士浴血沙場,確實小瞧了他們。
這才是遼東漢子應有的血性,這才是大明虎賁應有的驍勇!
“男兒欲報君恩重,死到沙場是善終!”
“弟兄們,一雪前恥的機會來了,這次把蒙古韃虜們,通通給老子斬於馬下!”
“明軍威武!”
隨著明軍戰號的高呼,李達率領著這支殘部,一往無前的朝著遼東曹義部馳援過去。
隻要遼東還在,蒙古大軍就不可能從東西兩麵,對大明京師完成合圍!
另外一邊大沽海防口,福建衛所將士們,已經列隊整齊的站在了海岸沙灘上,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儘頭。
這次北上勤王,沉憶辰除了直接掌控的福建水師兩萬餘人,還從福建衛所軍抽調了兩萬多人過來,組成了一支足足四萬五千人的聯軍。
要知道當年鄭和艦隊規模最宏大的時候,下西洋官兵人數也不到三萬人,四萬五千人的艦隊人數,已經刷新了大明艦隊的記錄,更是這個時代其他國度不敢仰望的高峰!
還好這次是沿著大明海岸線航行,一路沉憶辰依靠著皇帝紅人身份,能從各州府不斷得到補給。否則嚴重超載的艦隊,那恐怕連鬆江府都走不到,就得麵臨補給枯竭的場景。
看到這等宏偉的場麵,大沽千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,猶豫半響才敢走到沉憶辰身邊跪拜道“卑職大沽千戶所千戶章岩磊,拜見沉提督。”
“章千戶來的正好,本官剛好有事詢問。”
“沉提督儘管問,卑職定當知無不言,言無不儘。”
章岩磊忙不迭的應聲,生怕自己說慢了會惹到沉憶辰不快。
“章千戶可曾見過朝廷有關於遼東的公文?”
沉憶辰航行在海上,沒有驛站係統的支持,獲得訊息的速度要遠遠慢於陸地。
如今就連京師的消息,都跟石沉大海一般了無音訊,更彆說是遼東的局勢。想要挽救土木堡數十萬將士的性命,就得從遼東方麵側翼突襲也先大軍,從而打亂蒙古的戰略部署。
“前幾日有過一封,是遼東曹總兵呈交朝廷的緊急軍情,說邊堡發現大規模蒙古騎兵的蹤跡,以及女真三部似乎有所異動,需要朝廷派兵增援。”
蒙古大汗脫脫不花從軍政兩方麵入手,逐步控製遼東女真三部的舉動,沉憶辰其實是知道的。
隻不過他萬萬沒想到,朱祁鎮會毅然決然的增兵麓川,再抽調遼東的兵馬填補空缺,從而導致京師側翼防線出現了漏洞。
拆東牆補西牆這種騷操作,屬實隻有朱祁鎮乾的出來!
“那朝廷增兵了沒有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