麵對賀平彥的慫恿,西寧侯宋傑跟武進伯朱琦兩個人,臉上神情有些猶豫,他們是清楚沉憶辰跟石亨掌控的力量,五萬班軍加上部分禁衛軍根本不夠打。
如果單單一個沉憶辰,估計對方還會考慮家國天下因素,能坐下來談談互相退讓一步獲取些許利益。忠國公石亨這種狂傲莽夫,你要在他麵前起兵那絕對會奉陪到底,除非是發生奇跡,否則沒有翻盤的可能。
“怎麼,怕了嗎?”
看到眾人皆不言語,賀平彥借助著酒勁,臉上猙獰的表情更甚了,然後威脅道“現在知道怕了,當初與本閣部一起謀劃複立之事的時候,怎麼沒見你們怕過?”
“賀兄,言過了!”
西寧侯宋傑當即製止了一句,屋內可是還有著歌姬伎女的存在。雖然雪聆閣這種地方的伎女都經過培訓,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,但是謀害皇太子朱見濟的罪名太大了,稍微泄露出去一點風聲就非常麻煩。
另外一邊的武進伯聽到這話,也是麵露不快的回道“還好意思提當初,那時候你說的可是閣部會站在咱們這一邊,到時候太後懿旨一發,沉憶辰這種人蹦噠不了幾天。”
“結果呢,一群懦弱無能之輩!”
沉憶辰當初對於皇太子朱見濟的溺水事件,思維其實陷入到了一個很大的誤區,那就是以為幕後的策劃主使者,必然是閣部級彆身居高位的大臣才有能力。
比如說天官王直,禮部尚書胡濙這種級彆,後續還懷疑了內閣首輔陳循。
實際上越是身居高位,錢權皆有家大業大,還要維係著家族昌盛的使命,反而越不敢做出一些激進冒險的舉動。而賀平彥領著一群不如意的年輕後輩,充斥著野心勃勃想要上位,於是乎出現了這麼一場豪賭。
他們想要用皇太子朱見濟的薨逝,來逼迫裹挾文官集團的高層複立沂王朱見深,從而完成朝廷勢力的洗牌上位。
隻是他們最終還是高估了文官集團的決心,低估了沉憶辰跟石亨的強硬,當京營十幾萬兵馬把紫禁城給圍了的時候,沒有掌控足夠兵馬的文官集團就了沒有勝算,注定不會再繼續孤注一擲投入一場必輸的賭局。
“正是汲取了前車之鑒,這次我們才需要單獨行事,錯過了這一次機會等沉憶辰掌控朝野,順利扶植朱見清即位大統,那我們就再無翻身的機會!”
“那群老東西沒有膽子,他們還可以占據高位享有權勢,你們願意一輩子屈居人下嗎?”
坐在這裡的都是一些表麵光鮮,實則很快就要麵臨家道中落的世家二代。文不成武不就,沒有擁立皇帝的從龍之功,這一輩子都上位無望。
賀平彥正是抓住了這群人心底的欲望,不斷的鼓動放大,從而把他們綁架在了自己的戰車上麵。河南班軍的五萬兵馬雖然駐紮在北直隸的邊界沒有退去,但賀平彥心中很清楚維持不了多久,再不動手就連都指揮使錢鈞都將背棄自己!
屋內眾人臉色陰晴不定,腦海中正在激烈權衡著利弊,不過就在此時雪聆閣包廂的房門被人給推開,一道刺眼的陽光從外麵照射了進來。
本來賀平彥感覺氣氛渲染到位,說服成功就在眼前,結果被推門這一打擾,讓眾人頭腦清醒下來之後,想要再把他們拉上戰車難度就要倍增了。
一股怒火湧上心頭,賀平彥朝著門口方向就怒喝了一句“誰允許你們推開房門的,是不是想要找死!”
賀平彥下意識的認為,是雪聆閣的侍從很不合時宜的推開了房門,結果從刺眼的陽光中卻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“賀少卿這麼喜歡喊打喊殺,難怪會做出謀逆弑君之舉。”
這道聲音的出現,讓八九月的酷暑時節,仿佛瞬間轉換到了寒冬臘月。當他眯著眼睛躲過陽光,看清楚了來者那張臉龐後,給了賀平彥一種如墜冰窟的感覺。
沉憶辰來了!
沒錯,來的還不僅僅是沉憶辰,他的身後站著趙鴻傑以及一大批錦衣衛,全部用著凶狠的眼神,打量著包廂內眾人。
“你說什麼,沉憶辰你到底想要做什麼!”
賀平彥色厲內荏的連聲質問了一句,他從未想過會有一日,自己內心之中實則如此的畏懼沉憶辰。
“說的還不夠清楚嗎,賀少卿涉及謀害皇太子一桉,以及無召私自調兵謀逆,本閣部聯合錦衣衛指揮使特來捉拿你歸桉。”
什麼?
聽到沉憶辰的話語,賀平彥直接呆坐在原地不知道該回些什麼,他怎會知道我謀害了皇太子朱見濟,到底是誰泄密出去的,又掌控了多少證據?
“胡說八道,沉憶辰你為了排除異己誣陷本閣部,滿朝文武不會容忍你這種權臣的!”
賀平彥反應還算迅速,立馬把此事往排除異己上麵帶,朝中大臣皆知自己跟沉憶辰關係敵對,必然會潛意識對罪名產生懷疑,那就有了利用輿論脫罪的可能。
聽著賀平彥的狡辯,沉憶辰嘴角露出一抹嘲弄的笑容。
“賀少卿,如果負隅頑抗有用的話,那還需要錦衣衛做什麼,接受現實本閣部還會給你留些許體麵。”
沉憶辰之前在慈寧宮,起了殺心卻沒有動賀平彥,僅僅在於他不想利用強權,肆無忌憚的踐踏官場規則,不代表就這麼打算放過對方。
現在朱見清已經順利過繼並且冊封了東宮皇太子,那麼就到了該清算老賬的時候。賀平彥謀害朱見濟犯了弑君之罪,沒有兵部調令無召調動河南班軍犯了謀逆之罪。
弑君謀逆兩罪並舉,足以讓沉憶辰合理合法的捉拿賀平彥,同時也變相告訴那些蠢蠢欲動的野心家,皇權更替不意味著朝廷中樞沒有了掌控力。
隻要我沉憶辰還在,這個天下就亂不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