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以說石亨在根本上就找錯人了!
“元輔不必謝本官,就如同對忠國公說的那樣,兩害相較取其輕罷了。”
走到了如今這個局麵,還繼續各種虛情假意的客套,那簡直是在侮辱沉憶辰跟自己的智商。
胡濙並不是想要幫沉憶辰,僅僅是不想讓石亨隻手遮天。
“話雖如此,但朝中又有幾人能做到放下私仇,去幫自己的敵人呢?”
既然胡濙話說的敞亮,沉憶辰也沒有藏著掖著。
畢竟就在幾個月前,沉憶辰還在想方設法搜集胡濙親族侵占良田的證據,想要一舉把對方彈劾下台。
認真來說,沉憶辰早就向胡濙出招了。
“要是元輔走到了忠國公這步,本官同樣會為了社稷出手。”
說罷,胡濙朝沉憶辰拱了拱手,就轉身踱步離去。
聽到胡濙這句警告,沉憶辰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,確實雙方走到這步也不存在什麼和解的可能,無非就是按照傳統的大明權力製衡原則,繼續維持著三方的權力平衡。
唯一有一點進步的就是,隨著自己跟石亨主導朝堂,官場爭鬥少了許多以往那種虛與委蛇,更加的偏向於“愛憎分明”。
說實話,能減少一點官場的虛偽,沉憶辰覺得是件好事。
先行一步的石亨,在即將要走到承天門的時候,被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小太監擋住了去路。
正在石亨憋著一肚子火,想要發作的時候,對方趕緊躬身說道“公爺,內相邀您司禮監衙門一聚。”
聽到是曹吉祥邀請自己,石亨隻能按捺住內心的火氣。畢竟現在文官集團明顯跟沉憶辰走到更近,自己在朝堂上的形式又惡劣了幾分,更加需要跟內官緊緊抱團。
否則按照這個趨勢下去,說不定很快沉憶辰就主動朝自己出手了。
“前麵帶路,領著本公過去。”
“是,還請公爺跟小的來。”
石亨的威壓確實駭人,曹吉祥身邊的小太監放在外邊,那是連緋袍官員都得客客氣氣對待的存在,卻在石亨麵前卑躬屈膝不敢多一句嘴。
司禮監衙門內,曹吉祥的臉色相比較石亨,好看不到哪裡去。
退朝護送明良帝回乾清宮後,曹吉祥就收到了後宮太監稟告,沉憶辰的夫人陳青桐求見了杭太後,並且提出讓丈夫擔任帝師的請求。
更為離譜的是,杭太後這個沒有主見的婦人,居然答應了!
一旦沉憶辰成為了大明帝師,那就意味著他能名正言順的長時間接觸幼帝,自己身為內官優勢將消失殆儘。
“太後知道沉憶辰是狼子野心之輩,為何還會聽從一個婦人的蠱惑,你們這群廢物常日裡辦事不利嗎?”
無法找杭太後對峙,曹吉祥就隻能把這口惡氣發在宮女太監身上。
要知道杭太後身邊的宮女太監,均是曹吉祥擔任司禮監掌印之後,一步步替換成自己人。尋常情況下可以起到眼線的作用,關鍵時刻還能耳邊吹吹風,引導杭太後的態度印象。
特彆是對待沉憶辰,曹吉祥還在禦馬監掌印位置上的時候,就已經開始謀劃洗腦杭太後。這才出現在景泰帝朱祁玉葬禮上麵,杭太後領著明良帝無比畏懼的那一幕。
麵對曹吉祥的質問,通傳消息的宮女太監們跪倒一片,渾身如同篩子一樣瑟瑟發抖。宮中的太監宮女可不像外朝官員,他們沒有任何刑不上大夫的特權,曹吉祥想要弄死哪個簡直輕而易舉。
“說話啊,是不是都想成為啞巴?”
曹吉祥繼續暴怒嗬斥,他說的這個啞劇絕不僅僅是口頭威脅,而是會用物理手段達成。
“內……內相,小的們已經讓太後,認定那沉憶辰是亂臣賊子,原本也是拒絕了沉夫人帝師請求。”
“可後來太皇太後把上聖錢皇後搬了出來,這才讓太後改變了主意,小的們真的儘力了。”
太皇太後插手了?
聽到小太監的稟告,曹吉祥愣了一下,他萬萬沒有想到會是太皇太後推動沉憶辰成為帝師。
要知道沉憶辰可是殺了她的嫡子,並且還利用百官叩闕逼宮,直接剝奪了垂簾聽政的權力。雙方這種無法化解的血海深仇情況下,太皇太後孫氏為何要幫這一把?
曹吉祥想不明白為什麼,但這種異常的舉動,讓他感受到一種危機感。會不會是太皇太後孫氏察覺到什麼,懷疑到了自己身上。
畢竟相比較杭太後的簡單天真,太皇太後孫氏曆經數朝宮鬥,還曾短暫的臨朝稱製過,政治頭腦要強上許多。
就在曹吉祥疑神疑鬼的時候,石亨邁著大步走進了司禮監衙門。剛剛在朝堂上麵受了一肚子氣,加上局勢已經被沉憶辰給徹底主導,石亨也懶得繼續向曹吉祥低頭。
見到後連基本客套都沒有,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“內相邀約本公所為何事?”
看到石亨麵露不善的走進來,曹吉祥迅速調整了一下自己情緒,臉上掛著一抹虛偽笑容回道“公爺看起來氣色不太好,肝火傷身遇事還是得平心靜氣。”
“內相邀請本公過來,僅是為了養生嗎?”
石亨依舊語氣十分嗆人,現如今連前朝官員都不再裝模作樣,曹吉祥卻還在這裡陰陽怪氣,看來閹人終究還是一個閹人!
“當然不是,咱家就是想問一句,公爺被胡濙這樣背信棄義的擺了一道,能咽下這口氣嗎?”
“咽得下又如何,咽不下又如何,現在沉憶辰明顯跟文官集團交好,光靠著本公一人還能做些什麼。”
“內相與其在這裡浪費時間,還不如與本公想想應對之法,等到沉憶辰大勢已成,那朝堂上就沒有了你我的容身之地。”
石亨話語中暗喻著一絲責備,自己衝鋒陷陣與沉憶辰對打,曹吉祥卻躲在後麵不敢露頭。現在處於劣勢了,這個閹人總該出份力了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