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失憶了,某種意義上,她被迫“重生”了。
她放下了曾經戴寧的身份,也放下了那段刻骨銘心的感情記憶,她在嘗試尋找新的安寧。
而我,這個自詡“重生”的人,卻一直被困在過去的囚籠裡,試圖把她也拉回去。
我簽下那份辭職書,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“放手”。
不是放棄她這個人,而是放棄了對“過去的戴寧”的執念。
我伸出手,介紹自己是“林江河”,是承認了“現在”,是嘗試以一種新的關係去麵對一個全新的安寧。
這感覺……
很痛,像硬生生剝離了身體的一部分。
但痛過之後,卻又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輕鬆。
那是一種背負了太久、幾乎要壓垮脊梁的重擔,終於被卸下的感覺。
雖然卸下後,留下了空落落的傷口,但至少,呼吸不再那麼艱難。
“不要活在過去……”
我低聲重複著這句話,目光落在茶幾上那份簽了字的辭職報告上。
那不僅僅是一份文件,更像是一道分水嶺。
嶺的這邊,是執念、是遺憾、是強求;
嶺的那邊,是未知,但也是新的可能。
我閉上眼,深深吸了一口氣,再緩緩吐出。
空氣中仿佛還殘留著安寧身上淡淡的、熟悉又陌生的氣息。
就在這時,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推開。
楊學林手裡拿著兩個打包的餐盒,他看了一眼茶幾上的辭職書和我簽的字,臉上露出一絲了然和些許遺憾。
“走了?”他輕聲問。
“嗯。”
我點點頭,站起身,走到窗邊,看著樓下川流不息的車流和人群。
這座城市依舊喧囂忙碌,不會因為任何一個人的悲歡離合而停下腳步。
就像蘇玥的離開,也隻是那麼的微不足道,無法改變任何格局。
“林哥,你也彆太……”楊學林想安慰我,卻又不知從何說起。
我轉過身,打斷了他:“沒事。她的選擇是對的。束縛她,對她不公平。”
他沉默了一下,把餐盒放在桌上:“還沒吃吧?給你帶了點。”
“謝了。”
我走過去,打開餐盒,是簡單的飯菜,卻散發著熱氣。
食物能給人最基礎的慰藉。
“公司這邊……”楊學林欲言又止。
“一切照舊。”我拿起筷子,語氣沉穩,“安寧的崗位,儘快物色合適的人選頂上。”
楊學林點了點頭,坐回辦公桌裡,一邊整理桌上的文件,一邊向我問道:“飯菜味道合口不?”
楊學林一般不會問我這些奇怪的問題,我愣了一下,疑惑道:“咋了?”
“就是問你飯菜怎麼樣?這是咱們公司自己食堂炒的。”
我一愣,笑道:“難怪剛才進公司時,發現這麼多員工都不在,我心想以前中午也沒這麼多同事出去吃飯啊。”
“對,前天才開放的。其實早就做好了,前期一直在消毒什麼的,前天開始正式運營。”
我又嘗了一塊土豆燒牛腩,點了點頭:“不錯的,分量也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