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正低頭看著地毯上的水漬,沒有注意到她的目光。
她張了張嘴,最終什麼也沒說,輕輕帶上了門。
“哢噠”一聲輕響,辦公室裡徹底安靜下來,隻剩下我一個人。
我靠在沙發上,閉上眼,腦海裡卻不受控製地交替閃現著兩張臉。
一張是墓碑上蘇玥那張定格在25歲、笑容明媚卻再無生氣的照片。
一張是剛剛那個女孩摘下眼鏡後,帶著怯懦、緊張和書卷氣的、鮮活卻酷似的臉龐。
一個名字,兩種人生。
一個是燃儘生命、玉石俱焚的決絕。
一個是剛剛啟程、在職場磕絆中努力站穩腳跟的笨拙前行。
命運這雙無形的手,為何要將這兩條本應毫無交集的線,以如此殘忍又巧合的方式,硬生生地牽扯到我的麵前?
對蘇玥,是未能阻止悲劇的愧疚和深切的懷念。
對這個蘇月,是目睹相似容顏後產生的、難以言喻的混亂情緒,以及因自己失態而產生的尷尬和歉意。
更重要的是,一種深沉的無力感。
我試圖放下過去,安寧的離開讓我邁出了艱難的第一步。
可蘇玥的陰影,卻以這種方式,猝不及防地再次籠罩下來。
我緩緩站起身,走到窗邊。
樓下,城市的脈搏依舊強勁地跳動著。
車流如織,行人匆匆。
我低頭,看著手機屏幕上蘇玥那張笑著的照片。
“不要活在過去……”
安寧的話,再次清晰地回響在耳邊。
是啊,不要活在過去。
無論是安寧的放手,還是眼前這個蘇月的出現,都在以一種近乎冷酷的方式,提醒著我這個事實。
逝者已矣。
生者,必須前行。
更何況,我還有愛著我的童欣。
我跟不應該糾結於這些情感糾葛。
我長長地、深深地吸了一口氣,仿佛要將胸腔裡所有的沉重和混亂都擠壓出去。
本來打算回去休息,可是因為這件事情反而讓我沒了絲毫困意。
眼看時間還早,我打算悄悄去童欣的錄製場地看看她,給她個驚喜。
我給童欣的經紀人曾若楠打了一個電話,向她詢問到童欣錄製的那檔節目的地方,並提醒她不要告訴童欣,我要給她個驚喜。
離開公司後,我去買了花束,順便又去首飾店裡挑選了一條鉑金的項鏈。
我們也有些日子沒見麵了,雖然平時都有開視頻聊天,但始終是隔著屏幕。
我也一直想去聽聽她的現場,從她出道以來,我也還是我第一次去看她的現場。
來到節目拍攝基地,我又和曾若楠取得了聯係,通過她我要到了一張後台工作人員的通行證。
曾若楠沒在這邊,隻是將童欣所在的休息室房間號告訴了我。
我抱著花束來到後台房間,根據曾若楠給我的房間號,找到了童欣所在的休息間。
可就在我準備敲門時,卻聽見裡麵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。
我的手一下就頓住了,然後抬頭確認了一下房間號。
沒錯呀!
難道是曾若楠給我說錯了?
正當我準備摸出手機打給曾若楠重新確認一遍時,忽然又聽見裡麵傳來一個女聲。
這聲音,我一聽就是童欣的聲音。
我立刻將耳朵貼在門上,細聽裡麵的對話。
“曹老師,這樣子好嗎?”這是童欣的聲音,我不會聽錯。
接著又是那個男人的聲音:“我覺得挺好的啊!到時候我們……”
後麵的話我沒怎麼聽清,是因為他故意說得小聲了些,加上房間的隔音也還不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