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活動了一下手腕,指節發出輕微的哢吧聲。
這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裡格外清晰,充滿了威脅的意味。
蘇慶明看著我的眼神,又看了看我緊握的拳頭,臉上終於露出了恐懼。
他掙紮著爬起來,嘴裡依舊不乾不淨地罵著:“好!好!你們娘倆行!找了個野男人撐腰是吧?你們給我等著!這事兒沒完!”
他踉踉蹌蹌地爬起來,不敢再看我,捂著後腦勺,狼狽地朝門口跑去,連滾帶爬地衝出了門。
“砰”地一聲重重把門摔上。
房間裡瞬間安靜下來,隻剩下粗重的喘息聲和壓抑的抽泣。
甘婷像是被抽乾了力氣,一下子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,雙手捂著臉,肩膀劇烈地抖動起來,壓抑的哭聲斷斷續續地傳出。
那是積壓了太多年的委屈、恐懼和絕望的宣泄。
蘇月也蹲在地上,看著自己小腿上還在滲血的傷口,眼淚無聲地滑落。
我深吸一口氣,強行壓下心頭的怒火和翻騰的情緒。
“甘姐,”我走到甘婷身邊,輕聲道,“沒事了,他走了。”
甘婷抬起頭,淚眼婆娑地看著我,說道:“小林,謝謝你!真的……謝謝你……”
“彆這麼說,甘姐。”我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,“你先坐會兒,緩緩。”
我轉身走到蘇月身邊,蹲下身:“傷口怎麼樣?”
蘇月下意識地縮了縮腿,有些不好意思:“林哥……我沒事……”
“彆動。”我語氣不容置疑,小心地查看她小腿上的傷口。
傷口不算太深,但被玻璃劃破了兩道口子,還在滲血,周圍有些紅腫。
“需要處理一下,家裡有醫藥箱嗎?”
“有,在那邊櫃子裡。”蘇月指了指客廳的一個矮櫃。
我迅速找來醫藥箱,拿出碘伏、棉簽和紗布。
動作不算特彆熟練,但很仔細小心地幫蘇月清理傷口、消毒、包紮。
整個過程,蘇月都低著頭,咬著嘴唇,沒有喊疼,但身體微微有些發抖。
“好了,這幾天儘量彆沾水,注意彆感染。”我處理好傷口,將醫藥箱放回原處。
“謝謝……林哥。”蘇月的聲音很低,帶著哽咽。
甘婷低頭看向蘇月腳上的傷,滿臉歉意的說道:“月月,對不起!是媽媽……”
蘇月笑著打斷道:“媽,跟你沒關係的,而且我沒事,不要擔心我。”
甘婷一聲重歎,顯然這樣的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。
若不是親眼遇見,我真的有點難以相信,這世界上竟然還有如此父親。
這是親生的嗎?
哎!!!
我歎了口氣,看向一片狼藉的餐桌和地上碎裂的玻璃杯、水漬,還有被打翻的飯菜。
剛才溫馨的生日晚餐,被徹底毀了。
“甘姐,蘇月,這裡……要不先收拾一下?”我趕緊開口試圖轉移注意力。
甘婷擦了擦眼淚,強打起精神:“我來收拾,小林,你坐著休息,你病剛好……”
“沒事,一起吧。”我搖搖頭,彎腰開始收拾地上的碎玻璃。
蘇月也忍著疼站起來幫忙。
三個人默默地收拾著殘局,誰也沒有再說話。
隻是甘婷的眼淚時不時又掉下來,蘇月也紅著眼眶。
收拾乾淨,重新坐下,氣氛依舊沉悶壓抑。
我看著甘婷憔悴蒼白的臉,還有蘇月腿上刺眼的紗布,心裡堵得難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