難道要讓我的孩子,還沒出生就籠罩在陰謀和危險的陰影下?
甚至……重蹈我母親的覆轍?
這個念頭讓我不寒而栗。
我頹然地滑坐到地上,雙手插進頭發裡,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、崩塌。
所有的計劃,所有的掙紮,所有的恨意和決絕,在這個突如其來的生命麵前,似乎都變得蒼白而可笑。
我該怎麼辦?
我能怎麼辦?
安寧走到我麵前,蹲下身,平視著我。
她的目光複雜,有關切,有無奈,或許還有一絲我讀不懂的情緒。
“江河,”她輕聲說道,“現在不是你崩潰的時候。童欣告訴我,不是想逼你做什麼,恰恰相反,她是想放開你。”
我猛地抬頭,猩紅的眼睛看著她。
“她說,她愛你,所以更不想成為你的拖累和軟肋。這個孩子……她會自己處理。”安寧說出這句話時,聲音微微顫抖了一下。
自己處理?
這四個字像針一樣紮進我的心臟!
“處理?她想怎麼處理?”
我幾乎是吼出來的,聲音嘶啞破碎,“如果是真的,那是我的孩子!她憑什麼自己處理?”
安寧眼眸低垂,聲音也低沉的說道:“江河,我知道這突如其來的改變讓你有點措手不及,但你記住!你是個男人,你應該去麵對這一切,而不是逃避!”
“我沒有逃避!我隻是……不想讓自己這些事情去傷害她。”
安寧直視著我的眼睛,一字一頓的說道:“所以你這就是逃避!你的抑鬱症不是逃避就能解決的,你需要去麵對這一切,去戰勝抑鬱症。”
安寧的話頓時讓我沉默了下來,因為我無法反駁。
什麼他媽的想切斷之前的生活,什麼他媽的想過一種不同的生活,尋找最真實的自己。
全都是扯淡!
安寧說得對,我就是在逃避,逃避這所有的一切麻煩。
可我不得不去正視這些問題,躲是躲不掉的。
即使我把自己的生活規劃得再好,也會因為某些因素打亂我所有的計劃。
就比如這個突如其來的孩子……
在我的沉默中,安寧慢慢站了起來,又對我說道:“這套房子,就當是你為我租的吧,是一個季度的嗎?”
我知道她這句話的意思,但我現在已經沒有任何情緒,隻是麻木的點了點頭。
安寧又對我鼓勵道:“振作一點,像個男人一樣去麵對,我相信你。”
“可是安寧……”我抬起頭眼眶微紅的看著她。
她仿佛知道我要說什麼似的,對我微微一笑:“什麼都不用說,去處理好你的這些事情,好嗎?”
我慘然一笑,又麻木地點了點頭。
是啊,我是個男人,我怎麼可以逃避,我是男人就得去承受那所有的一切。
可是,如果可以的話,我也隻想做一個普普通通的男人。
我提著自己的行李,回到車上,我現在急需和童欣溝通。
可是在我拿出手機準備打給她時,卻猶豫了。
因為我還沒想好,該和她說些什麼?
如果這件事情是真的,我又該如何麵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孩子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