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雅的話讓我一陣頭皮發麻的感覺,我不知道為什麼總是這麼難。
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,出現這麼一檔子事。
吳峰,我如此信任他,他為何背叛我?
背叛,又是背叛!
我望著眼前滔滔不絕的黃浦江,突然笑了,笑著很絕望。
“林少爺,你到底怎麼了?我感覺你情況不太對呀?”
我沒回話,她的語氣著急了一些:“你人在哪呢?為什麼這麼大的風?”
“滬城,黃浦江邊。”
我麻木的說道,帶著一種連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空洞。
“你怎麼突然去滬城了?”
說著,她突然深吸一口氣:“嘶——童欣那邊出什麼事了?”
“沒事,沒事。”
電話那頭的何雅似乎感覺到了什麼,她聲音陡然拔高:“林江河!你……你彆做傻事啊!你站在那裡彆動!告訴我具體位置!我馬上……我馬上想辦法聯係滬城那邊的人!你千萬彆做傻事!聽見沒有?!”
傻事?
我看著腳下翻滾著的、深不見底的漆黑江水,那冰冷的誘惑如同深淵的低語。
跳下去,似乎一切痛苦、背叛、掙紮就都結束了。
多麼簡單,多麼輕鬆。
“林江河!你說話!回答我!”
何雅在電話那頭幾乎是嘶吼著,背景音裡傳來她慌亂地吩咐其他人什麼的急促聲音。
她從未如此失態過。
這突如其來的、毫不掩飾的關切和恐慌,像一根細微卻堅韌的絲線,猛地拽了我一下。
我死了,何雅怎麼辦?張浩宇怎麼辦?
智科和天鹿那些依靠我吃飯的員工怎麼辦?
還有……那個雖然騙了我,但或許……或許隻是用錯了方式、害怕失去我的童欣?
以及,那個失憶後依舊本能依賴著我的安寧?
甚至……那個剛剛鼓起一點勇氣,叫我“師父”的陳威?
還有被我給予希望的汪強……
一股極其複雜的、難以言喻的情緒猛地衝上我的鼻腔,酸澀得讓我眼眶發脹。
我不能死。
至少,不能這麼窩囊地死。
葉佳怡還沒付出代價,母親的冤屈還未昭雪,背叛我的人還在逍遙……
我猛地深吸了一口冰冷的、帶著水腥味的空氣,那寒意刺得肺腑生疼,卻也讓我混沌的大腦清醒了幾分。
“何雅,”我終於沉聲開口,“我沒事。”
電話那頭,何雅的嘶喊戛然而止,隻剩下急促的喘息聲,顯然被我這突如其來的平靜弄懵了。
“你……你真的沒事?”她小心翼翼地問,充滿了不確定。
“死不了。”我扯了扯嘴角,露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,“剛才……有點暈,現在好了。”
我頓了頓,強行將所有的情緒壓進心底最深處,語氣變得冰冷而專注:“聽著,何雅。計劃照舊。”
“可是吳峰他……”
“吳峰的事,我來處理。”我打斷她,“合並的事情,你按原計劃推進,董事會那邊,你想辦法壓住。告訴他們,核心技術,我會拿回來。損失,我會十倍百倍地賺回來。”
我的目光從江麵上移開,望向滬城璀璨卻冰冷的繁華夜景。
眼中再無迷茫和脆弱,隻剩下一種被徹底激怒後的、冰冷的火焰。
“另外,給我查!動用一切資源,挖地三尺也要把吳峰和他帶走的人找出來!我要知道,是誰在後麵搞鬼!是葉佳怡,還是另有其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