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緊繃的肩膀稍稍鬆弛了一些,轉身從工作台抽屜裡又翻出一張打印紙,遞給我。
“體能訓練計劃。”他言簡意賅,“從明天開始,按照上麵的練。一周後,我來檢查。達標,我們儘快出發;不達標,延期或者你們另請高明。”
我接過那張薄薄的紙,上麵羅列著每日跑步裡程、負重爬樓梯、核心力量訓練等一係列堪稱嚴苛的項目。
“我會做到。”我將計劃表折好,放入口袋。
張野沒再說什麼,隻是拿起工具,重新走向那輛未完工的越野車,再次沉浸到他的金屬世界裡。
焊接的火花再次亮起,映照著他沉默而堅韌的側影。
我知道,這次的交談結束了。
我們達成了某種心照不宣的共識。
他為了現實的生存和內心的執念,接下了這趟活;
我為了尋找安寧,需要他這位頂尖向導的幫助。
我們各取所需,但這段即將開始的旅程,注定會因為彼此背負的故事,而變得更加複雜和深刻。
就在我打算離開時,他突然停下手頭的事情,忽然向我問道:
“有個事,我也想了解一下。”
“你說。”
他起身麵向我,疑惑道:“我也想知道,你一個沒有任何戶外經驗的人,為什麼想著要去無人區呢?”
還沒等我回話,他便又說道:“還是說你們這些有錢人,沒地兒消遣,想去那裡尋找刺激?”
我沉默了一會兒,他都將他的事情告訴我了,那我也不應該有所隱瞞。
於是坦誠道:“主要原因我也是去那裡找我的女朋友,其次才是想去那裡感受一下無人區。”
“你女朋友也在那裡?”張野疑惑的問道。
“對,我跟她之間有些矛盾,但都是誤會。前段時間我聽說她去了那裡,已經有一個月了。”
“一個月……”張野微微皺眉頭,沉思了一會兒,說道,“按照這個季節的羌塘來說,應該還沒出來,不過等我們過去後,她應該已經出來了。”
“沒關係,我還是要去。”
張野看著我,沒有再多說,他隻是聳了聳肩便轉身繼續工作了。
我也沒再多說,轉身走了出去。
離開車間,夜風帶著涼意。
我抬頭望了望城市上空被光汙染遮蔽的、稀疏的星空,仿佛能感受到來自羌塘那片純淨而殘酷的天地傳來的、無聲的召喚。
那裡,埋葬著張野的愛情與傷痛。
那裡,也可能行走著我苦苦尋覓的安寧。
而現在,我們這兩個被命運牽引的男人,即將共同奔赴那片土地,去完成各自未竟的追尋與告彆。
回到彆墅,客廳裡那座由裝備堆成的“小山”在燈光下泛著冷硬的光澤,無聲地強調著即將到來的嚴酷挑戰。
我沒有時間沉浸在複雜的情緒裡,立刻展開了張野那份堪稱“魔鬼”的體能訓練計劃。
次日清晨六點,城市還未完全蘇醒,我已經在小區裡開始了十公裡負重越野跑。
沉重的背包壓得我肩膀生疼,肺部像破風箱一樣劇烈喘息,雙腿灌鉛般沉重。
下午是核心力量訓練和負重爬樓梯,三十層的高樓,背著二十公斤的沙袋,一趟下來眼前發黑,汗水浸透了衣衫,滴落在冰冷的水泥台階上。
在第二天,何雅也加入了訓練。
她換下了職業套裝,穿著緊身的運動服,素麵朝天,咬著牙跟在我身邊奔跑、訓練。
她的體能基礎比我好,但麵對張野的標準,同樣吃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