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靠在堆放的柴火上,感受著肌肉傳來的酸痛,望著外麵的雨水說道:“這樣至少證明了我們的極限在哪裡,也證明了在突發情況下,我們還能互相照應。”
何雅側頭看了我一眼,點了點頭,緊繃的肩膀也放鬆了一些。
茅草屋裡安靜下來,隻剩下外麵嘩啦啦的雨聲,以及偶爾從縫隙裡鑽進來的冷風,吹得人起雞皮疙瘩。
濕透的騎行服黏在身上,很不舒服,帶著一股寒意。
剛才這場雨是突然下起來的,而我們當時也沒有找到這個避雨處,以至於找到這個避雨處時,身上已經被淋濕了。
“有點冷。”何雅搓了搓手臂。
我環顧四周,看到角落裡還有一些更乾燥的柴火和引火的鬆針。
雖然現在生火有點冒險,但為了驅散寒意和濕氣,也顧不了那麼多了。
“我們生堆火吧,把衣服烤烤,不然容易失溫。”
何雅眼睛一亮:“你會生火?”
“這有什麼難的,雖然我沒有什麼戶外經驗,但這也是野外生存必修課之一呀。”
我笑了笑,起身去收集那些乾燥的柴火。
幸好抽煙,隨身都帶著打火機,要不然隻能學古人的鑽木取火了。
我立刻用幾塊磚頭在門口背風處壘了個簡易灶膛,小心地用鬆針和細樹枝引燃,再慢慢加上稍粗的柴火。
橘紅色的火苗逐漸升騰起來,驅散了周圍的黑暗和寒意,帶來一絲暖意和安全感。
“可以啊,江河!”
何雅湊到火堆旁,伸出雙手烤著,一邊說道:“看來你也不是完全的戶外小白嘛,我就不行。”
何雅這個女人很有情商,她知道如何給一個男人麵子。
生火這就是一見很微不足道的小事,可是她給的情緒價值卻很濃。
我看著她笑了笑,說道:“把衣服脫了吧。”
何雅頓時一怔,下意識地雙手擋在胸前,覷著我說:“你要乾嘛?”
我一臉無語道:“彆這麼緊張行不行?你身上衣服都濕了,脫下來烤烤。”
“那萬一我裡麵沒穿呢?”她笑著說。
“這要是夏天,你裡麵沒穿很正常,這大冬天的怎麼可能沒穿?”
我說著的同時,她已經三下五除二地脫下了外麵那件騎行服,裡麵就隻剩下一件看著有些單薄的保暖衣。
我也將自己身上的騎行服脫下了,留下裡襯用木棍支在火堆旁烘烤。
火光跳躍著,映照著我們兩人的臉。
外麵的雨還在下,但在這小小的、與世隔絕的茅草屋裡,因為這一簇火焰,氣氛反而變得有些微妙的不同。
何雅抱著膝蓋,下巴擱在手臂上,看著火焰出神。
過了一會兒,她忽然輕聲說:“其實……這樣也挺好的。”
“嗯?被困在這兒還好?”我挑眉。
“不是,”她搖搖頭,目光依舊停留在火焰上,“我是說……像現在這樣,安安靜靜的,就我們兩個人,不用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,不用去想公司裡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,不用去擔憂羌塘的危險……好像時間都慢下來了。”
我沉默著,往火堆裡添了一根柴。
她的話,何嘗不是我心裡一閃而過的念頭。
這突如其來的大雨,這意外的困境,像是一個強製性的暫停鍵,打斷了所有迫在眉睫的計劃和紛繁複雜的思緒。
有時候,慢下來也是一件好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