車隊稍微提速,但在複雜的地形上,所謂的提速也極其有限。
我們沿著一條乾涸的古河道邊緣行駛,右側是陡峭的河岸,左側是一片開闊的碎石地。
就在這時,對講機裡突然傳來張野一聲短促的警告:“小心流沙!跟我轍印,彆偏……”
他的話音未落,我眼睜睜地看著他車輛的右後輪猛地向下一沉!
整個車體瞬間傾斜!
我的心跳驟停。
張野的反應快得驚人,幾乎在車輪下陷的同時,他猛踩油門,試圖利用慣性衝出去。
引擎發出沉悶的咆哮,車輪瘋狂空轉,卷起混著泥水的雪漿,但車身隻是徒勞地晃動了幾下,下沉的趨勢絲毫沒有減緩。
他的車,陷住了!
我猛踩刹車,在自己車輛即將衝入那片看起來毫無異樣的區域前停了下來。
“媽的!”
對講機裡傳來張野一聲低罵,但立刻恢複了冷靜,“彆過來!就停在那裡!我下車看看。”
他推開車門,小心地踩在車門框上,避免直接接觸周圍可能同樣鬆軟的地麵。
他蹲下身,查看陷車的情況,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。
“麻煩了,右後輪完全陷進去了,底盤可能托住了。這片流沙區範圍不小。”
我坐在車裡,聽著他的聲音,手心瞬間被冷汗浸濕。
這已經是我們第二次陷車了,在這個季節進入無人區,果然不是明智之舉。
不過有了第一次的經驗,我也沒有像之前那般慌亂。
我趕緊下車,從車上取下脫困板和工兵鏟。
腳下的地麵看起來和周圍彆無二致,覆蓋著一層薄雪和碎石,但踩上去卻能感覺到一種令人不安的鬆軟。
張野也從車後拿出了兩塊沉重的金屬脫困板。
我將其中一把鏟子遞給他,他立刻麻利地開始清理陷坑周圍的浮沙和泥漿,沒有絲毫抱怨。
高原缺氧,加上內心的緊張,沒幾下我就開始大口喘氣,心臟跳得像要炸開。
冰冷的鏟柄硌得手生疼,但我不敢停歇。
風雪似乎更大了些,天色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暗沉下來。
我們必須在天黑前把車弄出來,否則後果不堪設想。
挖了將近半個小時,終於清理出足夠空間,將脫困板艱難地塞到了陷住的車輪下。
張野回到駕駛室,再次啟動車輛。
“我喊加油,你就用力推車!”他探出頭對我喊道。
我站到車尾,紮好馬步,雙手抵住冰冷的車體。
“一、二、三!加油!”
引擎再次轟鳴,車輪在脫困板上摩擦,發出刺耳的聲音。
我咬緊牙關,用儘全身力氣向前推,腿部的肌肉因為極度用力而劇烈顫抖著。
車子晃動了幾下,向前挪動了一點點,但右後輪依舊在脫困板邊緣打滑,沒能完全爬上來。
“停!”張野喊道。
我脫力地鬆開手,扶著膝蓋大口喘息,冰冷的空氣吸入肺裡,帶來一陣刀割般的疼痛。
失敗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