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們就這麼相依在一起,仿佛與世隔絕一般。
我能感覺到她冰涼的發絲蹭著我的下巴,能聞到她身上混合著塵土、冰雪和一絲淡淡體味的獨屬於這片荒原的氣息。
卻讓我感到無比的心安和真實。
漸漸地,她的身體在我懷中慢慢放鬆下來,顫抖也減輕了一些。
我們像兩隻在暴風雪中相互依偎的幼獸,依靠著彼此微弱的體溫,對抗著漫漫長夜的酷寒。
“江河……”她忽然輕聲開口,聲音悶在我的胸口帶著一絲顫音。
“我一直沒有問你,你怎麼會在這裡?”
“我來找你。”我毫不猶豫的說道。
“找我?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?”
我笑了笑,將她抱得更緊了一些:“想找一個人,無論她在天涯海角,最終都會找到的。”
安寧忽然沉默了,但卻靠得我更近了一些。
半晌,她才終於帶著哽咽說道:“你一個人來的?”
“不是,我找了一個向導,他叫張野。我們……我們走散了,準確說是我迷路了。”
“啊?!那他……”
“他對無人區很熟,他車裡也有帳篷,隻不過……他沒打算從無人區出去,這是我最擔心的。”
“沒打算從無人區出去?為什麼?”安寧不解的問。
於是,我將張野和他未婚妻的事跡告訴了安寧。
安寧聽後沉默了許久,才歎了口氣說道:“他太癡情了。”
“對啊!但他承諾過一定要將我送出無人區,所以他現在應該也在到處找我。”
“聯係不上嗎?”
“我一直在對講機裡呼他,沒有任何回應,直到傳來你的聲音……”
我頓了頓,聲音也哽咽了:“那一刻我特彆絕望,可是在聽見你聲音的那刻,就仿佛……見到了黎明的曙光,我都不敢相信,我以為……以為是幻聽了。”
“我也不敢相信,聽見你聲音的那一刻,我沒敢認你,知道你叫我的名字,我才確定是你。”
我又將她抱得更緊了一些,緊到仿佛要和她融為一體。
我將她的手放進了我衣服裡麵,她想要抽出來,卻被我抓住。
“彆動!這樣暖和點。”
我們又相繼沉默了一會兒,我知道她還沒睡,我也睡不著。
耳邊隻剩下窗外風吹過發出的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,在無人區的晚上,是要比白天更加恐怖的。
一直沉默了很久,我才向她問道:“你們車隊發生了什麼?為什麼會翻車了?”
安寧歎了口氣,慢慢說道:“前兩天對裡發生了分歧,因為價錢沒有談好,加上李醫生突然高燒,領隊臨時要加錢,而且獅子大開口……我們就大吵了一架,然後他們那天晚上就趁我們睡著後開著車走了。”
聽見這話,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:“什麼玩意?這是謀殺啊!”
“我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,也沒想到他們竟然真的把我們丟下走了,雖然給我們留了一輛車,還有一些備用物資……可我們都沒有來過無人區,走著走著就發生了意外,車子翻進那河穀裡,根本聯係不上外界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