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沉默了片刻,並不打算和她說那些事,隻是對她說到:“一些壞人,不要想了,那些壞人都已經消失了,永遠的消失了。”
“真的嗎?”
“是的,隻要我們回去了,就能讓你恢複記憶,那個藥必須放冰箱裡,所以我沒有帶來。”
“嗯。”她輕輕點頭,但沒有說太多。
我們就這樣在狹小冰冷的車廂裡緊緊相擁,像兩株在懸崖邊相互纏繞的藤蔓,汲取著彼此生命中最後也是最重要的溫暖。
窗外的風聲似乎都變得遙遠了,世界裡隻剩下彼此的心跳和淚水。
我一直抱著她,輕輕搖晃著,像哄著一個受儘委屈終於找到家的孩子。
“累了就睡吧。”我在她耳邊低語,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溫柔。
她在我懷裡輕輕點了點頭,鼻音濃重地“嗯”了一聲,緊繃的身體終於徹底放鬆下來,將全身的重量都交付給了我。
我調整了一下姿勢,讓她能更舒服地靠著我,拉過所有的衣物,嚴嚴實實地蓋住我們。
她的呼吸逐漸變得均勻綿長,帶著淚痕的臉上,眉頭終於不再緊鎖。
懷中人的體溫透過衣物傳來,雖然依舊偏低,卻不再是那種令人心慌的冰冷。
借著月光,我看著她沉睡的容顏,心中充滿了難以言喻的酸脹感。
失而複得,彌足珍貴。
不知道過了多久,安寧的聲音再次輕柔的響起:“江河,你睡了嗎?”
“還沒,怎麼了?”
“我有點睡不著,你能陪我聊聊天嗎?”
我笑了笑,回道:“好啊!不過你想睡的話,隨時都可以睡,咱們在這裡必須先保持睡眠充足,才能走出去。”
“我總感覺自己有什麼話想和你說,卻又想不起來什麼話……”
“沒關係,等你什麼時候想起來,隨時和我說。”
“嗯。”
安寧應了這一聲之後,便再次陷入到了沉默中。
她似乎很努力的在想著,很久後都沒有再說話。
不知道她在什麼時候睡著的,她身上的幽香,在我鼻尖上蕩漾著,讓我感到安逸和舒適。
我也閉上了眼睛,昏昏欲睡了起來。
後半夜我被冷醒後,就再也睡不著了。
安寧還安靜地依偎在我懷裡,像一隻受傷的小兔子。
一方麵留意著車外的動靜,警惕可能出現的野獸或天氣突變。
另一方麵,懷中的安寧雖然睡著了,但偶爾會因為寒冷或噩夢而輕微顫抖。
我需要時刻確認她的狀態,將她摟得更緊些,用體溫去溫暖她。
時間在寂靜與寒冷中緩慢流淌,直到天際開始泛起一絲灰白色。
陽光好像在雲層中尋找著縫隙,將一個看上去美好的早晨扔給這片荒蕪的土地。
可我卻享受不了這些,因為天亮之後,我依然不知道該如何走出這片石林。
借著黎明前那微弱的天光,我將地圖拿出來慢慢摸索著,一邊思考著我昨天是從哪個方向來的。
也就在這時,車裡電台裡突然“滋啦”一聲。
身體的疲憊讓我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,直到裡麵傳來那個熟悉的聲音。
“江河……滋……聽到請回答!聽到請回答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