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知道他在想什麼。
他習慣了獨來獨往,習慣了用沉默和距離保護自己。
突然有人向他拋出這樣的橄欖枝,意味著他需要走出自己的舒適區,去麵對人群,去建立新的聯係和信任。
這對他來說,可能比麵對狼群和暴風雪更需要勇氣。
“我不太懂經營,”他終於開口,聲音有些沙啞,“隻會埋頭乾活。”
“我要的就是你會埋頭乾活!”我立刻接話,“經營有人管,你隻需要負責技術,帶徒弟,把你那些絕活教給靠譜的人。我可以給你開一家分店,專門負責改裝這一塊。”
頓了頓,我又補充道:“你可以先試試,如果不合適,隨時走,我絕無二話。”
他抬起眼,目光銳利地看著我:“為什麼幫我到這個地步?”
我迎著他的目光,坦然道:“不是幫,這就是個相互的,我需要你這樣的大神的加入,你也需要這樣一個契機……所以這是相互的。”
停頓一下後,我又繼續說道:“如果你說幫,也可以這麼認為。說白了咱們現在就是朋友,朋友之間,拉一把,需要理由嗎?”
夜市嘈雜的人聲、食物的香氣、閃爍的燈火仿佛在這一刻都成了背景。
我們之間流淌著一種無聲的交流,那是男人之間無需過多言語的認可與承諾。
張野掐滅了煙頭,扔進旁邊的垃圾桶,動作乾脆。
他深吸了一口氣,又緩緩吐出,像是做出了某個重大的決定。
“行。”他吐出一個字,簡短,卻擲地有聲。
“不騙我?”
“我答應的事,就不會食言。”張野一臉堅定的表情。
我心中一塊大石落地,臉上忍不住露出笑容,伸出手:“歡迎加入,野哥。”
他看著我的手,遲疑了一下,還是伸出他那布滿粗繭、骨節分明的大手,和我用力握了一下。
他的手很有力,帶著一種踏實的感覺。
“彆高興太早,”他鬆開手,語氣又恢複了點之前的冷淡,“要是我覺得不行,照樣走人。”
“沒問題!”我爽快應道。
這時,何雅和安寧提著幾個裝滿特產的手提袋,有說有笑地朝我們走了過來。
何雅一眼就看到我和張野之間氣氛不同,立刻八卦地湊上來:“聊什麼呢?這麼嚴肅?是不是在密謀什麼大事?”
我笑著對她們說道:“在給咱們的野哥規劃光輝未來呢!走吧,回去酒店了,明天一早的飛機。”
……
第二天清晨,我們一行人先去辦理了汽車托運,然後便趕往了機場。
候機大廳裡,人流如織,廣播裡播放著航班信息,一切都秩序井然,與無人區的死寂形成了鮮明對比。
坐上飛機,係好安全帶,看著舷窗外越來越小的拉市,那片蒼茫的無人區早已被雲層遮蔽。
安寧靠在我肩上,輕聲說:“回家了。”
我握緊她的手,“嗯”了一聲。
飛機轟鳴著穿過雲層,飛向那個我們稱之為“家”的地方。
無人區的風霜雪雨,生死考驗,都留在了那片純淨而殘酷的土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