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次他也沒有翻白眼。
與之相反,他的眼睛一直在十分驚恐的瞪著神像的方向。
好像是看見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。
我回頭順著他的方向看過去,突然就發現,那雙角貔貅換了方向。
此時正居高臨下的看著我們!
那隻是一個小小的掛件,我放在三清神像腳邊,就算是提醒你去看,第一眼都不一定看得見。
那這個男人是怎麼看到這隻貔貅的,並且還讓它轉了身呢?
這雙角貔貅是鎮邪的,難不成它是感應到了這男人身邊有邪祟?
不對啊,這裡是道觀,邪祟怎敢靠近呢?
當下我一時間沒整明白,為了不妨礙其他香客進香,我就把他扛進了後堂。
一開始那姑娘還想叫救護車,可是男人聽見以後反應的非常的激烈。
好像特彆抗拒進醫院。
我給他摸了摸脈,其實也發現沒有什麼大礙。
再加上進了後堂之後,他的臉色就好多了,也不抽搐了。
所以他未婚妻就沒有再堅持了。
然而就在他離開前,我第二次給他摸脈的時候,我覺得從脈象上感受到了一絲異樣。
就好像是我之前給前麵那個香客把脈的時候,確定他身體裡有病灶,有出血點異樣。
我發覺這個男人身體裡,也有異物!
起初我以為又跟之前一樣,男人身體裡可能有瘤子,於是就坦白告訴他,讓他去醫院做個檢查。
他未婚妻當時臉就白了,不顧他反對,堅持叫車要去醫院。
並且警告男人,如果不去醫院檢查,他們倆就算完了。
男人此時臉色一片灰白,知道不說實話不行了。
於是就哭著告訴未婚妻,說自己沒有瘤子。
但是身體裡也的確有不能為外人道的東西!
這位大哥當時嘴唇都發紫,說明內心一定相當的緊張。
後來猶豫了半天,終於在未婚妻耳邊說了實話。
我當時沒聽見他說的是什麼,正好奇呢,突然就見他未婚妻臉色驟變,然後大聲的、無語的問了一遍:你說什麼?你說你肚子裡有什麼?
男人可能是怕我聽見吧,連忙驚恐的朝我這邊看了一眼,然後手指放在嘴上,不停的示意未婚妻小點兒聲。
可是,未婚妻根本不聽,一邊嫌棄的將他的手打開,一邊後退。
最後頭也不回的衝出去了!
男人當時想追,但是身體上可能是沒了氣力,最終往後一倒,摔在了身後的藤椅上了。
他是在我道觀出的事兒,我不能不管。
隻好走過去,坐在他身邊,開解他,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,說出來看看我有沒有辦法幫幫忙。
男人當時雖然低著頭,但還是果斷的搖了搖頭,說您幫不了我,這是我的命。
他說完以後,我沒有出聲,他也沉默了。
半晌,他才抬起頭,然後長出一口氣,說完了就完了吧,我不能擔驚受怕一輩子。
說完他自己又笑了,說也不可能瞞著她一輩子。
兩口子真生活到一起,就肯定有坦誠相見的那一天。
到時候,無論你身體上有什麼樣的缺陷,或者是多出了什麼東西,她都不可能看不見的。
現在還沒結婚,讓她知道了也好,省的害了人家。
他這麼一說,我心裡突然就有點兒譜了。
聯想到那貔貅突然回了頭,虎視眈眈的看著他,將他逼得抽搐發抖。
那就說明,對於貔貅來說,他一定是個不應該出現在這人世間的事物。
我後來小心的問了一句,我說你是雙麼?
男人先是抬頭看了我一眼,隨後才微微點頭,說從剛生下來就這樣。
但是他爸爸媽媽都是心善之人,覺得老天給了什麼樣的孩子就得認。
所以才沒有在一出生的時候就溺死他這個怪物,一直好好地培養長大了。
我說你不是怪物,隻是投胎的時候猶豫了。
可能你原本就還是想當個女兒身,但是前世的經驗告訴你,做女人太難了。
所以你才在臨門一腳的時候後悔了,站到另外一隊上去了。
我告訴他沒事兒,全世界幾十億人,總有能接受你的全部的人。
但他沒這麼樂觀,甚至想去做手術摘除。
我當時聽了以後張了張嘴,沒回話。
因為這是他人命運,彆人多說一句,都有可能左右這個人的人生。
這是做人的大忌,也是我們道士行業內的忌諱。
所以我當時就回了他兩個字:隨心。
後來據我所知,這孩子還是接受自己了。
雖然一直沒找到固定的伴侶,可是卻擁有一群十分貼心懂他的朋友。
這樣就也很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