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先前連師弟已經讓獵戶們用開過光的砍刀將屍體關節都砍斷了。
後麵儘管用鋼絲重新縫起來了,但是鋼絲泡過五毒,陰氣太重,和骨肉關節相衝。
所以這鐵屍想反抗,也反抗不起來了。
當時隨著螞蟻啃食屍體的聲音加劇,那鐵屍也由掙紮變成了顫栗。
不一會兒,那鋼絲之上突然結下了一層寒霜。
我們都知道,是那野狼的魂魄被逼出來了。
連師弟見狀,立刻從灶膛取出一塊帶火的紅炭,對著那一層寒霜反複炙烤。
那寒霜漸漸地化為水滴落到地上,和地麵上的花椒水混在一起,仿佛冷水落在了熱鍋上。
啪啪啪的發出爆裂的聲響不說,還冒起了白煙。
但這陣白煙過去之後,就見原本還硬挺著的姥爺,突然就腦袋一歪,嘴巴張開了。
眼瞅著就要吐出一口濁氣。
這口濁氣很晦氣,是逝者本體被不屬於自己的靈魂支配後產生的。
連師弟眼疾手快,立刻塞了一顆雞蛋到姥爺嘴裡。
過了會兒,再將那枚雞蛋拿下來磕破,裡麵的蛋清已經渾濁,蛋黃也變成黑色的了。
連師弟看了以後點點頭,說這就行了。
姥爺的身子乾淨了,可以開始招魂了。
這一步由我們幾個來做。
向以往一樣,用招魂鈴來給姥爺招魂。
當時姥爺的魂兒一靠近,那幾個挨著他屍首的獵戶,頭發和胡子上都結了一層白霜。
我也感覺到姥爺的魂兒比一般的靈魂要陰冷許多,看來是在這冰天雪地裡受大了罪了。
等到姥爺一還魂,它屍體上的那些螞蟻,也都瞬間凍暈了。
有的黏在了姥爺的屍體上,有的直接掉到了地上。
連師弟拿著笤帚將姥爺屍體上的“螞蟻凍乾”掃下去,然後拿了一個布袋,張開口子,往姥爺身上到了些木須。
我湊近聞了聞,發現那是桃木的木須。
連師弟說姥爺的魂魄離體太久了,再加上冰天雪地的,三魂七魄都被凍壞了。
桃木屬陽,撒一層木須到姥爺身上,等於是給他加了一層棉被,能讓他的三魂七魄恢複正常。
這樣再去投胎,不至於掏生上一個體寒短壽的病秧子。
桃木木須撒完了以後,連師弟又用白棉紙將姥爺腦袋上那個大洞給補上了。
他說身上其他地方不要緊,做人嘛,臉就是門麵。
這個地方要是不修補,下輩子姥爺一出生,沒準兒臉上就印著一大塊兒紅胎記。
那多不好看哪。
等到腦袋修補好,我們重新給姥爺穿上了壽衣壽鞋。
姥爺的家裡人都死了,沒人給他送終。
所以我們一起將他抬進了棺材,然後沒人從自己的身上拿了點兒吃的扔進了棺材。
人家不都是說,很多孩子一出生就是帶著糧食來的麼。
這就算我們這輩子送他的食量,讓他下輩子投胎過去的時候,不至於沒有口糧。
並且在填墳的時候,連師弟還往墳頭外圍撒了一圈兒馬血。
那馬血裡邊兒混了鐵鏽。
因為姥爺的屍體的確產生了屍變,那些狼毫都沒有褪去。
加上跟著狼群一起蝸居了這麼久,身上的氣味兒沒那麼容易消散。
但是狼群對鐵鏽的味道是很敏感的。
彆看我們人聞不著什麼怪味兒,但是卻足以封住狼群等一些肉食動物的鼻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