師父當時站在距離那水井四步開外的位置。
眼瞅著一個個濕乎乎的腳印由井沿冒出,並漸漸地朝著他靠近。
就在那腳印快要走到師父跟前的時候,師父手裡的招魂鈴一晃,眼前頓時爆開了一團人形的水霧。
而我的耳邊也出現了一聲聲的尖銳的喊叫聲,震得我的耳膜生疼。
那人形的水霧想必就是那女鬼的魂魄。
招魂鈴能夠震懾引領眾鬼。
那女鬼沒有防備,被招魂鈴的聲波給震到了。
眼看著連三魂七魄都固不住了,那女鬼就想跑。
但師父眼疾手快,當即從袖口裡甩出一張鎮魂符。
那鎮魂符撞到水霧之上,當即起勢。
一團團水汽被鎮魂符灼燒的冒出的同時,我耳邊的女聲也越來越淒厲。
我那時候年輕,實在是承受不住,當即跑到師父旁邊,拽住他老人家的褲腿,捂在了耳朵上。
師父見狀無奈的笑了笑,拍拍我的腦袋,然後對著那團人形的水霧說了句:姑娘,我這不爭氣的徒兒,著實讓你見笑了。
興許是師父的笑聲透著一團和氣。
隻見他話音剛落,那原本還在滋滋的被鎮魂符灼燒的冒水汽的霧團,便突然平靜下來了。
師父一看這姑娘能溝通,於是就再接再厲,告訴她當年害死她的幾個人,都已經遭了報應了。
鬼差不會追究鬼魂報生前之仇,但是一旦殃及了無辜之人,那就不行了。
鬼魂再厲害,遇到了鬼差,也就隻有束手就擒的份兒。
到時候你非但沒法投胎,還得被拉著去十八層地獄,受儘油煎火烤之苦。
這樣算來,你不過是為了那些老畜生的後代受了苦。
難道你就甘心麼?
說完師父停頓了下,低頭拍拍我,問我耳朵裡還疼不疼。
我此時才放開師父的褲腿兒,晃了晃腦袋,發現那女人的尖叫聲,已經停止了。
這就說明,師父的勸導起到了作用。
這女鬼的煞氣已經平複了,將師父的話聽進去了。
師父見我搖了搖頭,便滿意的笑了。
他接著對那團霧氣說到:閨女,我是個道士,多少也能在鬼差那邊說上幾句話。
倘若你能想開一些,我定當會在鬼差麵前替你說說話。
大不了使些錢財,也能將你送進投生道。
興許是這邊的怨氣太重了,師父話音剛落,還沒召喚陰差呢,我們周邊的霧氣就散了。
鎖鏈拖地的聲音一傳過來,我就朝著聲音的來源望了過去。
發現對麵的十字路口,站著兩頭犀牛。
看那犀牛滿身金色銘文的模樣,就和那青銅犀牛一模一樣的。
犀牛的身上,坐著一黑一白兩位鬼差。
他們一邊摸著身下的犀牛,一邊頗有興致的往我們這邊觀望。
估計剛剛師父說的話,他們也都聽到了,正等著師父給錢呢……
師父小聲嘀咕了句:這時候來的倒快。
不過說完後,還是撤了那團水霧上的鎮魂符。
然後從兜裡掏出一串通寶銅錢,放到了那團水霧跟前。
等到師父帶著我給鬼差行了一禮之後,隨著耳邊叮鈴一聲金屬碰撞的聲音響起。
那團水霧,連同它跟前的那串銅錢,就都不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