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應龍在明陽縣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乾部了,迎來送往的場合沒少經曆,市裡縣裡的那些酒店肯定也去過不止一次,但顯然,羊城這家普通賓館,還是徹底刷新了他的認知。
“老陳,進來吧,站門口乾嘛。”陸江河招呼道。
陳應龍這才如夢初醒般走了進來,腳步都有些虛浮,他伸手摸了摸那厚實的窗簾,又輕輕按
了按沙發的彈性,最後目光落在房間的整體布局上,咂咂嘴,感慨道。
“我的個天…這條件…比咱們明陽市委招待所的一號套房還好!人家這…這還隻是個對
外營業的商務賓館!價格還便宜!”
他看向陸江河,臉上寫滿了驚歎:“陸縣長,您看看這裝修,這用料,這細節…嘖嘖,羊城
這地方,真是…真是……”他一時竟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形容內心的震撼。
陸江河笑了笑,走到窗邊,拉開窗簾一角,看著外麵燈火璀璨的城市夜景。
他拿出手機,熟練地按著鍵盤,給遠在明陽的沈文靜發了條短信:“已到羊城,入住酒店,
一切順利,勿念。”
發完短信,他才轉過身,對還在四處打量、嘖嘖稱奇的陳應龍說道。
“老陳,彆大驚小怪的。羊城是什麼地方?改革開放的前沿陣地,又是國際性的大都市,每
年多少國內外的客商、遊客在這裡進出?”
他頓了頓,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分析:“這裡的酒店業,競爭極其激烈。服務、硬件、管理,哪個環節跟不上,立馬就會被市場淘汰。”
“為了生存,為了發展,他們必須不斷提高標準,拿出最好的東西來吸引客人。所以,有這
樣的水準,很正常。”
陸江河的話語如同撥雲見日,點醒了還沉浸在震驚中的陳應龍。
是啊,市場經濟,優勝劣汰。羊城之所以是羊城,就是因為它處在最高水平的競爭環境中。
陳應龍若有所思地點點頭,目光再次掃過房間內精致的陳設,心中感慨萬千。
這種差距,不僅僅是體現在高樓大廈和車水馬龍上,更體現在這種深入到服務業末梢的細節和品質裡。
他沉默了一會兒,然後看向陸江河,眼神中帶著幾分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,作為一個土生土
長的明陽人,既有對未來的憧憬,又似乎帶著一絲對現實的憂慮,低聲問道:
“陸縣長,您說…將來咱們明陽,也能變成羊城這樣嗎?”
聽了這話,陸江河目光從窗外的流光溢彩收回,恰在此時,他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,發出了
短促的“嗡嗡”震動聲。
他伸手拿起,屏幕上赫然顯示著一條來自沈文靜的新短信,內容極簡,隻有兩個字:
木嘛。
一種溫熱的感覺瞬間流過陸江河的心尖,他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極其細微的笑意,眼中
閃過一絲隻有他自己才懂的柔和。
他隨手將手機屏幕朝下,輕輕扔在柔軟的床鋪上,然後才轉頭看向望著他的陳應龍,語氣恢
複了之前的平和與沉穩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