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麵上可能是工作理念不合,是人事安排分歧,但深究下去,往往都離不開一個“利”字。
要麼是權位之爭,向上爬的梯子就那麼幾條,你不下去我就上不來;要麼是經濟利益的糾葛,一塊肥肉幾個人盯著,總有人要空手而歸。
這種因為“風頭”而起的芥蒂,說大不大,說小不小,關鍵看怎麼去化解。
若是處理得當,幾杯酒下肚,幾句場麵話說開,說不定還能化乾戈為玉帛;若是處理不好,日積月累,也能在心裡紮下一根刺,演變成難以調和的矛盾。
周凱這種有背景的青乾部,心氣高是肯定的,初來乍到就被人搶了風頭,成了陪襯,心裡有疙瘩再正常不過。
陸江河伸出手,輕輕幫著沈文靜捋了捋額前有些散亂的頭發。
“還是你冰雪聰明,一點就透。”
沈文靜臉上露出一絲笑容,順勢便將頭枕在了陸江河的大腿上。
隻是,她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茶幾上那幾個鮮紅的錦盒,臉上的笑意忽然就凝固了。她猛地坐直了身子,看著陸江河。
“江河……”
陸江河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有些雲裡霧裡,剛剛舒緩的心情又是一緊。
“怎麼了?”
沈文靜凝視著那幾個錦盒,卻讓陸江河心頭莫名一跳。
“江河,你今天去盛世金行,買了這並蒂蓮手鐲、祥雲紋耳環、足金項鏈還有牡丹花吊墜,這四樣東西,你是真的打算都給我一個人嗎?”
“還是說,你早就盤算好了,覺得如果直接說要給文婷買,給媽買,甚至給我媽也備一份,我會不高興,會生氣?所以,你是想借著我的手,把這些東西名正言順地分給文婷,分給媽,再送到我媽那裡去?”
看著沈文靜那張俏麗的臉龐上罕見地染上了一抹寒霜,陸江河當即正色了起來。
他知道,這不是平日裡的小打小鬨,沈文靜是真的有些生氣了,或者說,是有些失望。
這個問題,他還真的不好直接回答。
“媳婦”這個詞,從來就不是兩個人卿卿我我、同床共枕那麼簡單。
它背後牽扯的,是兩個家庭盤根錯節的聯係,是無數細枝末節的人情往來,是生活裡一地雞毛的瑣碎。
古人常說,一個好媳婦能旺三代,這話並非虛言。
一個明事理、有分寸的女人,能將家庭內外打理得井井有條,讓男人在外打拚沒有後顧之憂。
反之,若娶了個拎不清的,那家裡可就永無寧日,雞飛狗跳是常態。陸江河上輩子,對此就有切膚之痛,那段婚姻的不幸,很大程度上就源於此。
家庭關係的維係,尤其是婆媳之間,妯娌之間,乃至與嶽家那邊的迎來送往,全都在一念之間,一言一行。
這裡麵的學問,比官場上的彎彎繞繞絲毫不差,甚至更為複雜,因為它摻雜了太多的情感因素,沒有絕對的對錯,隻有是否妥帖。
若是家庭條件寬裕些,逢年過節,給公公婆婆的禮物貴重些,給嶽父嶽母的稍微遜色些,或者反過來,或許還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,畢竟不差那點錢。
可若是小兩口經濟本就拮據,手頭緊巴巴的,那可就真是應了那句老話——貧賤夫妻百事哀。
一碗水端不平,厚此薄彼,哪怕隻是些許的差異,都可能在柴米油鹽的磋磨中,被無限放大,成為爭吵的導火索,成為心裡的疙瘩。
那就瞧好吧,單單就因為這點禮物的分配不均,不鬨個天翻地覆、雞犬不寧才怪。
陸江河上輩子之所以過得那般困頓狼狽,除了自身時運不濟外,可以說有一半以上的因素,都拜那位前妻所賜。她處理不好這些家長裡短,反而處處點火,讓本就艱難的日子雪上加霜。
儘管陸江河自認這輩子已經吸取了足夠的教訓,行事也力求周全,但此刻麵對沈文靜的質問,他也不得不承認,一些上輩子遺留下來的陰影,確實如同附骨之疽,在他不經意間便會影響他的判斷和行為。
就拿這四件金飾品來說,沈文靜這麼冷不丁地一問,陸江河還真的有些恍惚。
他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當時在金店挑選時的心思,一時間也有些不確定,自己是不是真的潛意識裡就存了沈文靜所說的那種想法——借她的手,平衡各方,免得日後生出嫌隙。
他看著沈文靜,那張平日裡總是帶著溫婉笑意的臉龐,此刻線條有些緊繃。
陸江河的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,想開口解釋,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。
承認嗎?告訴她,自己確實是存了那份心思,想借她的手,將這份人情做得滴水不漏,既照顧了母親和妹妹,又不至於讓她心生芥蒂?
這話若是說出口,沈文靜會怎麼想?會不會覺得,自己對她所謂的信任,終究還是隔了一層肚皮?剛剛才信誓旦旦地說婚姻不是囚籠,轉眼間就用這種近乎算計的方式來處理家庭關係,這臉打得未免也太快了些。
他怕的不是沈文靜生氣,而是怕她失望,怕她覺得自己終究還是那個被上輩子陰影籠罩,凡事都要先計算利益得失的陸江河。
可若是不承認呢?
斬釘截鐵地說,這些金飾從頭到尾就是給她一個人的,那牡丹花吊墜和祥雲紋耳環,隻是臨時起意才送給文婷和母親的?
這話,連他自己都不信。不然為啥剛好是四樣,還有這款式......
沈文靜是何等聰慧剔透的女子,他哪怕一絲一毫的言不由衷,都休想瞞過她的眼睛。
一個謊言的代價,往往是無數個新的謊言。他不想在他們即將開始的新生活裡,埋下這樣一顆不定時炸彈。夫妻之間,一旦失去了最基本的坦誠,那往後的日子,還怎麼過得舒心?
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,客廳裡的空氣都變得有些沉重。
陸江河隻覺得額頭上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,背心也有些發涼。這種如坐針氈的感覺,比他在官場上遇到任何棘手的難題時,都要來得強烈。
就在陸江河左右支絀,幾乎要敗下陣來的時候,沈文靜卻忽然開口了。
“江河,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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