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役之後,天霄宗諸弟子心服口服,再無人敢將她視作高層推出來護犢子的吉祥物。
白依依真正用術法、陣道、心誌征服了眾人,也令天霄宗中對她暗生妒意的同輩心中再不敢輕視。
而她的師尊雲臨上人,似乎早就預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,但還是倍感欣慰。
小徒兒的天賦,遠超外界想象,若不經曆雷火淬煉,怎能成就未來宗門擎天之柱?
然而白依依自己卻未曾自滿,她心中清楚,這不過是第一步。
此後的數月中,白依依隨討伐大軍一路深入,不僅協助攻破宇極餘孽的隱秘據點,還參與推演陣圖、追蹤劍意殘痕,將許多藏匿多年的宇極餘孽逼入絕境。
而每破一處據點,修行界便有一片血雨腥風,白依依雖在殺伐中磨礪自己,卻也時常在深夜靜坐時,感受到淡淡的悵然。
她總覺得這宇極餘孽中似有人劍意熟悉,隱隱觸動心弦,卻始終說不上來緣由。
白依依並不知道,在她看不見的遠方,一名青衫劍修正踏著星光與血火,與她一步步靠近。
同一時刻,周樓也在另一片星域廝殺。
他與宇極劍宗餘眾並非走到絕境的困獸,偶爾也會化作獵人,出沒在天霄宗的各處邊境駐點。
他的劍光一旦閃過,天霄宗弟子必有血染長空。
他從未想過,有一日自己會成為天霄宗的眼中釘,成為所有修士口中的“宇極叛逆”。
可在一次又一次死裡逃生的搏殺後,他反而漸漸平靜。
與白依依隔著無儘星河,他在心底輕聲道。
“終有一日,我們還會再見,隻可惜陰差陽錯,是敵非友。”
他不知道那一日會是刀劍相向,還是道心交織。
但命運已鋪陳開來,無法回頭。
修行界的暗潮因此席卷四方,連其他超然勢力都開始悄悄注視這場看似古老卻波瀾壯闊的博弈。
星海無聲,血色未曾退去。
而少年少女,正被推上各自命定的路。
……
宇極劍宗,這個曾與天霄宗分庭抗禮數百萬年的古老宗門,在無儘的歲月中早已積累了令人無法想象的底蘊。
哪怕是在被天霄宗傾儘心力圍剿、幾乎連山門都化作廢墟之後,仍舊未曾徹底覆滅。
他們如同枯敗星海中的野火,哪怕風暴席卷、雷霆傾軋,也絕不熄滅。
若是說天霄宗是高踞九霄之上的天闕,俯瞰眾生,宇極劍宗便是埋骨大地的鋒銳,雖遍體鱗傷,仍要逆流而上,劍指蒼穹。
在天霄宗看來,這群劍修是眼中釘、肉中刺,所有正統修行秩序的最大威脅。
然而在無數散修與中小宗門眼中,宇極劍宗卻漸漸染上一層悲愴英雄的色彩。
他們就像星海傳說裡最古老的劍客,寧願燃儘最後一滴血,也不肯放下手中劍。
轉眼十數年過去,原本被認為最多苟延殘喘數載的宇極殘宗,卻頑強地一次次死裡逃生。
先後於十數個星域間輾轉,硬生生將一場覆滅戰打成了一場漫長到令人疲憊的拉鋸戰。
這十餘年裡,雙方都付出了巨大代價。
天霄宗斬殺的宇極劍修不計其數,可每次看似“清剿完畢”,總有新的據點浮現、更多的餘孽從廢墟中走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