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被風這麼一吹,立馬就清醒不少,路上也有不少的男男女女才下班,著急的往家裡趕,簡寧把自己大衣的領子立起來。
衛城這邊等陶林玉進家門就開始找茬,陶林玉也忙一天,可是她不跟衛城吵,現在吵的話,隻會傷感情,你不是在氣頭上嘛,行,我讓著你,等你過完這個勁兒的,看我不撓死你的。
“你可真有心思,這麼冷的天,跟簡寧一起出去吃飯,是就你們倆啊還是帶著王冉一起的?”
陶林玉這臉上有點不自然的紅潤,彆以為她是害羞,她是純屬被氣的。
“王冉沒來,他們倆好像鬨了點彆扭……”
衛城撇嘴,可不是嘛,人家兩口子鬨彆扭,你跟著攙和什麼啊?還是就說你心裡有點彆的想法?
這不能怪衛城這樣想,原本他身體就是帶點毛病,再說男的女的都好,結婚這些年了對於床事也沒有那麼熱衷,夫妻之間的愛情慢慢已經開始轉換演變成親情了,衛城自己心裡就都是這種想法,陶林玉呢?同事感情還不要緊,可架不住長期的待在一起,這樣是容易產生感情的。
“你這就是打算跟他過了,三個人一起過?”
話說到這個份兒上,陶林玉肯定就不能讓,你這說的是人話嘛?這完全就是在侮辱她了,眼睛認真的盯著衛城,凝視著。
“你就是這麼合計我的?”
衛城說完這話,自己就有點後悔,後悔不應該說的這麼嚴重,但是這話他並不後悔,衛城是打定主意,一定要讓陶林玉跟簡寧拆夥了,哪怕就是占簡寧便宜了,他這回也不願意占了。
老婆要是沒了,占那點便宜做什麼?
衛城凝視著陶林玉,過了這些年,夫妻有什麼都能安靜坐下來說。
陶林玉是壓根沒想到衛城會想的這麼多,知道他心裡所想的,可這些根本就不會變成事實,再說就因為你一個莫須有的擔心,她就跟簡寧拆夥?你知道她對診所付出多少不?拆夥是誰走?這地方是好不容易找到的,現在發展的又很好。
從理想角度出發,陶林玉肯定不能答應衛城,這就是無理取鬨,她就為了衛城一個可能永遠都不會出現的擔心,就把自己能看見的未來都抹平了?
“那錢重要還是我跟孩子重要呢?”
衛城笑笑,你自己選吧,你要是認為錢比他跟孩子重要,他沒的說。
衛城這態度拿出來了,就是不打算跟簡寧走動了,朋友也好,什麼都好,自己一旦有彆的想法,感情肯定不如先前的好,他也知道自己這樣做就等於逼老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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簡寧彎腰在門口換鞋,吹風吹的腦門有點疼,把鞋放在一邊,王冉在床上躺著呢,晚飯也沒吃,沒有胃口,自己背對著門,簡寧換了衣服,自己洗過之後,頭更疼了,好像有點要感冒,也是,吃完飯出了一身汗,他直接就去吹風了,能有好才怪呢,推門進了屋子裡,自己坐在床邊,看著背對著自己的老婆,覺得有些無力。
目光就盯著王冉的後背,他不知道自己在鬨什麼,叫王冉不去?這原本就不是她能說了算的,怕她走了跟彆人怎麼樣了?明知道她不是那樣的個性,也許是因為她沒有來哄他,因為這個才生氣的,簡寧不知道,真的不知道。
幸福是什麼呢?原本幸福認為就是兩個有感覺的人,走到一起結婚了,可結婚了為什麼還覺得不滿足呢?
她是個人,是個獨立體並不是他的玩具,這點簡寧心裡非常清楚。
王冉能感覺出來他就在看著自己的,她不願意轉頭,同理簡寧也一定知道她根本就沒有睡,僵持就僵持在,到底是誰應該先開這個口,兩個人都不願意吭聲,誰知道婚姻過著過著怎麼就這樣了,好像突然之間就變得索然無味一樣。
王冉用手扯著被子,自己腦子裡也是亂七八糟的,簡寧坐了半天,最後到底還是上床了,他屁股一動,王冉聽見聲音以為他是要出去睡,自己隻覺得那一點動靜鑽心入骨的大,可他馬上躺了下來,動了兩下,到底還是把王冉給抱住了。
抱住了兩個人也還是沒講話,就那麼睡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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喬芸這保險賣的,怎麼說呢?裡麵一多半都是外婆的功勞,鄰居多,她挨家的串,買的人也還可以,外婆是能說動老年人,老年人上了年紀就都圖一個保障,可人家孩子回來了,就不乾了。
有找上門的,就要退保,外婆老臉就不是那個顏色了。
“這退了多可惜啊,立馬就扣錢,第一年扣的好多,你聽我的,這樣不劃算……”
人家子女看不慣這些,父母有正常的退休金,醫療保險也是有的,買你這個做什麼?堅持要退,不管扣掉多少錢,外婆沒辦法,隻能叫喬芸跟著去,人家鄰居拿出來的是真金白銀,一轉手就摳了將近兩千多,人心裡能痛快了嘛?嘴上不說,心裡也是有點怨恨外婆,就你這個死老太太非要攛掇著我買這玩意,這回好了。
喬芸現在也是到處跑,抱著能賣掉就賣掉的打算,原本打算從親戚入手,不過家裡的這些親戚就對保險都不信似的,喬芸氣也沒招啊。
外婆這是見天的找夏侯蘭,還能為了什麼,叫給喬芸找下一家被。
“媽,我這邊真沒有合適的……”夏侯蘭現在接到她媽的電話,心裡就打怵。
上哪裡找合適的人去啊?單位要麼就是沒結婚的,沒結婚就是家裡條件再不好人也不至於找喬芸,再說一個,現在能進來的,有幾個家裡是條件不好的?找離婚的,跟喬芸年紀相當的,人都想找年紀小的,條件稍微好點的,直接就奔著未婚去的,年紀大的倒是有,可喬芸能看上嘛?
“你就是沒用心,小蘭啊……”
夏侯蘭聽的腦仁疼,這薑雯算是答對出去了,薑雯這婚結的,結婚到現在,就回家那麼一次,之後就再也沒回來,打電話問,說是過的挺好的,她過的好,夏侯蘭自然就不擔心了,偶爾自己跟薑維在家的時候就念叨著,自己生這兩孩子,你看一個就恨不得天天住在丈母娘家,一個呢,就恨不得把婆婆當親媽,她這是什麼命吧。
薑維看電視,突然來了一句,他也是覺得喬芸這樣下去不行。
薑維認為喬芸就得找個條件好的照顧著一點,這樣她才能才行,要個年紀差不多的,就算是人家願意,也過不到一起去,他以前認識一個老局長,老伴之前沒了,有那個意思就想找個年輕的來照顧自己,也是彆人嘴那麼一提,薑維這邊就上心了。
條件肯定是一等一的好,兒女都結婚了,孫子孫女完全不用他管,北京還有房呢。
“我跟你說件事兒……”
夏侯蘭聽了倒是沒覺得有什麼,她跟薑維是兩口子,什麼就都能說,但是這話要是放在她媽的麵前說,她媽肯定能被氣死。
“你還是算了吧,我媽的心思高著呢,要是個三十多歲的局長她能願意……”
薑維擰著眉頭,彆說三十多歲的局長了,就是四十多歲的,人家還奔著二十歲的小丫蛋身上去呢。
“不過條件可真不錯,這個年紀了,也不能乾什麼了……”
說白了就是找個伴兒來陪被。
夏侯蘭中午原本是打算跟同事出去吃飯的,結果半路就先跑了,回娘家了。
外婆看著外麵的女兒,叫她進來。
“吃飯了沒?”
家裡也沒什麼吃的,外婆也不愛做飯,自己都是糊弄。
“媽,給喬芸找個年紀大的行嗎?”
就像是夏侯蘭之前晚上所想的,外婆就沒恨得拿一把刀直接劈了夏侯蘭了,那是你親外甥女啊,你是恨不得推她入火坑是吧?
“七十歲的老頭子都要進棺材了,你這是給她找丈夫呢,還是找爸呢?”
夏侯蘭歎口氣“媽,你就說喬芸拖著一個孩子,想找個條件好的容易嘛?”
不容易也不能找七十的,除非她死了。
這話外婆也沒當著喬芸說,跟孩子說了,也是叫孩子賭氣,犯不上。
“你總是說疼喬芸,當初吳國太那樣的,王冉不要你就應該知道喬芸也不能要,結果呢?媽你橫了一輩子,最後到底還是妥協了,喬芸今天這樣……”夏侯蘭就差沒明著說了,喬芸這麼慘,就是你害的。
你說要是吳國太人好,王冉乾嘛不要?
外婆尖利的嗓音響起“你的意思,我故意坑喬芸了?就是喬芸離婚了,你給她介紹一個七十歲的老頭子,她是陪著過還是等著人死呢?人要馬上死還行,等上個幾年的,你叫她給端屎端尿的?”
夏侯蘭心裡一沉,反正自己說什麼都是錯,找個七十的是不見得能有多幸福,可人年紀大就一定疼小媳婦,喬芸要是會籠絡人也不至於過的差了,弄不好小聰還能跟著借光呢,小聰現在是小,你等著孩子大大的,你在看看,有你喝一壺的。
“我不管了。”
“我看你也彆管了,要是等將來薑雯離婚的,你給你閨女找個七十的吧……”
夏侯蘭氣的眼睛都紅了,她女兒才結婚自己媽就說離婚,這是什麼意思啊?盼著薑雯過不好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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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站好了,我叫你站好了你聽見沒?”
老太太去墓地看女兒了,這是見天的去,女兒的葬禮自己不能出席這就是她心頭的刺,姚靜業外人看著多不好,那放在老太太眼睛裡依然是個寶,無價之寶,死的難堪怎麼了,她活著老頭子活著,誰敢說彆的?
老太太把手裡的包交給身邊的小阿姨,看了小阿姨一眼,臉拉得沉沉的。
“若暉放學了?”
小阿姨趕緊就全都說了,她不敢不說啊,裡麵姚弄璋就差沒給姚若暉開皮了,偏偏姚若暉這孩子脾氣硬,打是打不服的,你指望她跟你低個頭,那就是做夢,也不知道脾氣是像誰了。
老太太心裡閃過一絲不明的滋味兒,女兒才死了,兒子這就對著外孫女來了?
姚若暉已經站一個小時了,被姚弄璋罰站的,罰站的理由很簡單,因為她在學校幫著同學腦瓜子開瓢了。
筆直的站著,好像犯錯的人不是她一樣,就直視著姚弄璋。
姚弄璋氣的肺子都要炸了,自己那姐姐是個什麼德行的自己還能不清楚,姚家能出一個姚靜業就是因為自己父母過於寵愛姚靜業,她不管多荒唐,家裡沒人敢說一句,要不然一個女孩子能養成這樣?姐姐人沒了,撇下一個孩子,姚弄璋也不見得就是有多少時間來看著這孩子,可心裡到底是心疼孩子,就想把姚若暉往正道上領,你姥姥姥爺這樣的家世,隻要你好好的,將來就不愁,彆跟你媽學,找好的學。
姚弄璋跟自己爸媽就說過多少次了,一個小孩子,現在才八歲啊,成天的車接車送,掛著那樣的車牌子,你說外界看到了成什麼了?可老爺子不怕,他們姚家現在就是站在頂風,遇上的也是東風,怕風吹嘛?沒有根基的才會怕,再說一個,禍也不是他想避就能避的,真要是倒黴,喝口涼水都能嗆到呢,他沒偷沒搶,女兒又去的這麼早,對若暉好怎麼了?就是若暉要星星,隻要他有能力,他馬上就給。
姚家老爺子就喜歡長得漂亮的孩子,姚若暉她媽就是夠精品的,誰知道孩子更加青出於藍,簡直就是把父母身上所有的優點撿了一個遍。
姚弄璋說了半個多小時,自己是跟她講道理,可這孩子她就不聽,最叫姚弄璋生氣的就是,她要是聽不懂也就算了,聽懂了還這樣那就是犯渾,自己是她舅舅,她媽沒了,自己就得替她媽教她。
“我問你呢,你錯了沒有?”
姚若暉抿著唇,抬眼看著姚弄璋,眼角微微上揚,看著像是笑,可嘴唇的笑容卻如同冰冷的錐子。
她有什麼錯?不能還手就讓彆人打?她今天不給彆人一點厲害看,明天彆人就以為她是個慫包,不欺負她才怪了,她乾嘛要退?
姚弄璋找了半天的東西,原本就想上手抽她,可到底是個女孩子,怕傷了孩子的自尊,可是不打,她壓根就不會反省,找來找去也沒有找到合適的,重的東西怕把孩子給打壞了,不重怕孩子不長記性,乾脆就把拖鞋脫下來了,打孩子,姚弄璋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招,他自己還沒結婚呢,也沒孩子,哪裡打過。
“我問你,你錯了沒?”
“沒有。”
就是乾打不服,姚弄璋要不是現在生氣都想給她拍巴掌了,還是個打不服的,偏偏現在就在氣頭上,知道孩子心裡有底,不就仗著她姥爺姥姥疼她嘛。
“你這樣叫人討厭不?……”
老太太進步進了客廳,徑直就照著兒子去了,二話沒說扯過來外孫女護在懷裡“你打她乾什麼?”
本來女兒就沒了,姚若暉這是當成心肝寶貝似的護在身邊,就怕孩子想媽媽了,小小年紀就沒媽媽了,她在不護著,誰管?
姚弄璋靜靜看著母親的臉,他願意打若暉嘛?他一個當舅舅的,誰願意出手去打?可孩子不管不行,現在就這樣張狂,長大了還能好?到時候跟那些敗家子似的,成天就知道惹是生非,養成那樣就好了?
“媽,你問問她在學校乾什麼了吧,把人同學的腦袋給開瓢了,現在人還在醫院呢……”
老太太看著外孫女,姚若暉也不吭聲,也不解釋,更加不哭,一雙跟姚靜業相似度很高的眸子就低垂著,腦子裡合計什麼也沒人知道,老太太想說外孫女,可一對上外孫女的眼睛,這孩子多苦啊,這麼大點媽就沒了,家裡有個後媽,還生了一個孩子,她跟那個家庭也融入不進去,摟著若暉的手緊了緊。
“怎麼打的?”
這事兒說起來還真不怪姚若暉,他們班上有個胖子,家裡也算是有權有勢,沒少欺負彆人,若暉不去主動惹事,可誰要是惹到她頭上了,她也不是一個好欺負的,她不大點,她姥爺就經常對她說,要是誰欺負她了,往死了打,打死了他負責,就是姚靜業也是這麼教孩子的,她寧願自己孩子欺負彆人也不願意彆人欺負自己孩子。
老太太一聽,那這打了就是活該,誰叫彆人撩閒了,她外孫女也敢打?
“你彆管了,等你爸回來的,我跟他說。”
這就是要輕輕的掀過去了,老爺子疼這個外孫女疼的就跟眼珠子似的,還能打姚若暉?
姚弄璋眼神複雜了起來,自己原本也不想管,可姐姐都沒了。
“她今天能仗著家裡打開彆人的腦瓜子,明天就敢因為彆人不順著她要彆人的命。”
現在家裡正在勢頭上,真要是鬨出來人命了,收拾得及時,隻要不鬨大了壓下來,完全就是沒事兒的,現在是小事兒,將來是不是就不知道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