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女兒也是她生的，雖然不疼女兒，可死了總得哭一哭吧。
“怎麼說的？”
麗娟看著昊陽追問。
簡昊陽這一天孫子當的，看著家裡的這些人也是來氣。
“正好你二姐家裡人來了，明天叫他們去解決，我不管了。”
麗娟垂頭，麗娟爹對著昊陽還想耍威風呢。
“我女兒死在你們手裡的……”
“你行了，死在誰手裡的？我被你女兒害慘了，一個鍋爐炸傷五個人，現在有一個活不成了，還有一個腿都給炸掉了，人家單位的損失還沒跟你們算呢，既然來了，明天你們走一趟。”
簡昊陽看著屋子裡，孩子的哭聲，煙味兒都在刺激著他的腦神經。
“都走，這裡是我家。”
直接出口趕人。
這麼一大家子能走哪裡去？再說手裡也沒有幾個錢，來這裡就是追究方麗娟責任的。
大弟弟瞪著眼睛，好像馬上就要動手。
“你們走吧，明天我帶著你們去我二姐單位走一趟……”
麗娟媽一聽昊陽說的，那麼嚴重的情況，這老二可能就惹禍了，這時候他們出麵乾什麼？他們出麵也沒用啊，
看了自己男人一眼麗娟爹這時候吧嗒吧嗒抽著煙，好像沒聽見簡昊陽的話一樣。
“都起來。”
誰也沒動。
這就是打算賴在這裡了，麗娟能心軟，昊陽能心軟嗎？
“賠償你們家就自己看吧，我肯定不給出，沒道理這錢我來拿。”
簡昊陽看了一眼方麗娟，如果這事兒上她不跟自己站在一塊兒，他也沒辦法了，就這樣的家人跟吸血鬼似的，隻要你有利用價值，這些人就絕對不會鬆手的。
希望小娟千萬彆婦人之仁。
“我姐死在你們家的……”
“死在誰家的？誰讓她來涼州了？”
簡昊陽看著大弟弟反口。
“你彆出點事情就打算推到彆人的身上，把彆人當成傻瓜，我們家你們也彆想住，現在起來願意哪裡去就哪裡去。”
簡昊陽起身揪著大弟弟就往外推，麗娟媽還在繼續哭。
“娟兒啊，你看看你丈夫……”
麗娟選擇沉默，如果誰看見此刻這一幕，估計也得把方麗娟規劃到不孝順的類彆裡，畢竟這一幕看起來有些刺眼，她丈夫在攆她娘家人，她坐著卻一動沒動。
方家人連孩子站在樓下，你就聽這罵街的聲音。
人家全部乧探頭出去看，當成熱鬨看，為什麼不看啊？
你敢演，人家自然敢看。
跟看耍猴戲似的，誰不喜歡看？
為什麼誰家發生一點事兒都願意捂著不願意叫人知道就是這個道理，彆人看見了笑話，順帶著就當成下飯菜了，但凡要點臉麵的，就算是夫妻打架也得捂住了不讓彆人知道。
昊陽躺在床上，雙手抱著頭。
“你家裡人可真極品。”
你說不讓麗娟管吧，孩子總沒錯把，雖然現在天不冷，那孩子也有可能會感冒，小孩子生病可大可小的，簡昊陽就不明白了，就算是發生大事情了，用不用全家都出動了？首先你們能確定有住的地方嗎？
都想流浪街頭？
麗娟狠下心沒去管，管這一次接下來就有無數次。
麗娟媽也沒辦法，她倒是想省錢蹲在大街上，可兒媳婦受不了啊。
找了一家旅館，軟磨硬泡的，兩張床睡五個人。
昊陽早上沒走。
“我陪著你在家裡等。”
他就知道今天方家肯定還會來人的。
說曹操曹操就到，一家子都沒吃早飯，等著來麗娟家裡解決呢，簡昊陽也是夠狠的，早飯一點沒給剩，吃的乾乾淨淨的。
“家裡有沒有吃的，你爸昨天一宿沒睡……”
麗娟有些尷尬“沒有。”
麗娟媽低著頭看這樣子又快要哭出來了。
“你這孩子，怎麼就這樣呢……”
昊陽穿好衣服“彆墨跡了，走吧，去看看你們女兒乾出來的事情，要賠償你們去談……”
麗娟媽退縮了，她昨天和老伴商量一宿，商量出來的結果就是，絕對不能他們出這個頭，真的要賠償的話，他們賠不起，原本家裡就要過不起了，這次來也是想跟小女兒要錢的，她二姐畢竟是死在涼州的。
“娟兒啊，爸媽什麼都不懂……”
麗娟嘲諷，她就知道會這樣的。
“我二姐在上中待的好好的，怎麼就要來涼州了？不來涼州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嗎？”
麗娟媽捂著臉哭。
“我的女兒啊……”
屋子裡都是她的哭聲，哭的這個淒慘無比的。
麗娟就聽著自己媽哭，沒有動手去攔，應該哭一哭了，彆總把女兒當成是牲口，全家就老二對家裡最好，這回老二人沒了，不是你作沒的，是怎麼沒的？
“娟兒啊，你倒是說句話啊？”
“我從家裡出來的你們都應該清楚發生過什麼，我才離開上中的，我來了涼州你們又跟了來，做女兒我不應該冷漠，可把我們家裡的事情拿出來說說，我想找個中間人，咱們評論評論，如果人人都說我方麗娟做錯了，好，我掙的錢都給你們，如果有一個人說我做對了，那麼我也顧不上了……”
“什麼養育情，什麼親情，這個家早就跟我切八段了，說我不孝也好怎麼樣也都好，我結婚了也有丈夫了，父母是養育了我，我也算是為家裡做過奉獻的，爹媽總說養兒防老，家裡兩個兒子，怎麼也輪不到我這個女兒出頭。”
麗娟被傷的太深了。
誰願意說什麼就說吧，人總不能為彆人的言論活著，那樣也太累了。
“你這個沒良心的……”麗娟爹直接指責。
“爹，你說我沒良心，你老早就說跟我斷絕關係，為什麼一有事情就能想起來我？”
麗娟直接逼問。
做人得有點底線。
麗娟爹胸口來回起伏，卻說不出來一句話。
“我男人就在這裡，我聽他的話，我是簡家的人，我不能拿我我們倆過日子的錢給偷偷貼補你們……”
如果你們是好樣的，這個錢我肯定會貼，誰都是父母生的。
可現在明擺著就是無底洞。
簡昊陽站起身“彆說那麼多廢話了，現在賠償問題還沒談利索呢。”
簡昊陽就扯著大弟弟一同去，是不是真的，你看看就知道了。
大弟弟覺得是自己家的事兒，自己就得去，他姐都死了，還有什麼比死更倒黴的，他沒說要賠償就不錯了，覺得簡昊陽不會真心為自己家，就跟著去了。
結果一去，事情根本就不是他想的那樣的。
人家家屬能不鬨嗎？
好好的上班的，人就給腿炸沒了，得找個地方說理去吧？
見到簡昊陽就要一窩蜂的衝上來，簡昊陽退了退。
“這跟我無關，這是死者的弟弟，你們有話可以對他說……”
直接把大弟弟就給推了出去。
家屬都是老弱病殘的直接揮巴掌，大弟弟還能挨個都打回去？
好不容易這邊才脫身，去工廠裡去找，廠長直接接待的。
“廠長，我姐這死就這麼白死了？”
長工來火氣了。
“自然不能白死，炸了我們一個鍋爐，她想就這樣白死了？你自己去看看我們鍋爐一體的廠房都炸成什麼樣子了？新來的我們都是有明文規定的不能上崗，結果你姐就亂來，我還找不到家屬呢，既然你來了，這事情怎麼解決？”
廠長都要頭痛死了，家屬天天來鬨，他還沒想出來解決的方法呢，還有工廠造成的損失，他恨都要恨死方麗娟她二姐了，怎麼會有這麼虎的人？
大弟弟一下子就傻眼了，這跟自己所想的完全不一樣不說。
灰溜溜的回到家裡，自己跟父母一講，原本家裡還抱著一點希望，現在一聽，不走還留下來乾什麼？
難道就真的打算賠償？
一家人風塵仆仆的來了，又呼啦啦的撤了，沒有好處留下來還能乾什麼？麗娟既然能在涼州站住腳，她自然就能解決這些問題，這時候他們也不想斷絕不斷絕了，反正你方麗娟是死者的親妹妹，法律上沒說斷絕關係就真的一點關係沒有了吧？
＊
妍妍忙了一個上午，中午終於能坐下來喘口氣，自己喝了一杯茶，簡自揚今天午餐有約，她自然就不用去了，聽見門鈴聲，自己踩著拖鞋快速的去開門。
“媽。”
若暉把手裡的袋子交給於妍妍，若暉其實特彆想跟於妍妍把話說清楚，可自己一旦說了，於妍妍要是反彈，她兒子就完了。
“妍妍啊，媽上次聽你說自揚給你買的維生素你拿給媽瞧瞧，我也想換一種吃……”
於妍妍擰著眉頭，好好的上門來要維生素？
不過沒有懷疑的還是給了若暉。
“這瓶先給我吃行嗎？”
於妍妍笑。
“那個你彆跟自揚說，省得他聽了生氣，還以為我跟你搶東西吃呢。”
妍妍點頭，這沒什麼好說的。
婆媳兩個人坐下來聊聊天。
若暉問妍妍，簡自揚平時用不用套子，於妍妍的臉立馬就飄過一抹紅，若暉看了心裡歎氣，有什麼值得不好意思的？咱們倆都是女人。
於妍妍摸摸頭發，轉移尷尬。
“以前不用，最近不知道怎麼了。”
妍妍沒說實話，簡自揚呢，是提前就考慮到了若暉八成會給自己老婆出主意，可這個孩子他肯定不會要的。
於妍妍呢，根本沒往彆的地方想，前幾天不是在尷尬的位置上長了一個包，那個包特彆的大，害得她走路都覺得疼，碰一下就真的很疼，你想它張在哪裡啊，等它成熟掉才會好，可成熟越來越大，等它冒尖，妍妍遭的罪就彆提了，簡自揚換成套子了呢，妍妍以為是為了她身體著想，就是平時接觸的太多，才害得她會這樣的。
醫生也是又說要注意一下個人衛生問題。
當女人多難。
“你怎麼不在套子上紮洞呢？”
於妍妍就想換個話題，雖然是婆媳，那聊這樣的話題是不是有些太過了？
若暉是想幫於妍妍，可惜這大兒媳婦這個害羞的勁兒，若暉說八句她也蹦不出來一句。
於妍妍現在已經放棄自己的身體了，想也沒用。
“他最近還看醫生呢？”
妍妍點頭，這個她是清楚的，簡自揚情況好了一點，雖然沒好多少，但是照比著以前正常多了，可就是這個抑鬱的勁兒……
於妍妍想不生孩子也好，要是孩子遺傳到，反倒是不幸了，她也有問過醫生，醫生說雖然幾率不大，但是也不是百分百肯定的。
不要以為小孩兒就不會抑鬱，兩三歲的孩子也是會存在抑鬱症的，有些是後天的，有些則是遺傳了。
若暉坐到妍妍的身邊，自己拿過來於妍妍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。
“媽就特彆感激你，要是沒有你，我都不知道怎麼辦。”
於妍妍有點不好意思。
“昊陽還是一點消息都沒？”
提起來小兒子若暉就難受，生不見人死不見屍，這叫她怎麼活吧？
於妍妍知道自己問錯了問題，不應該問的，讓婆婆情緒不好了。
婆媳正說著話呢，秘書打電話。
“太太，簡先生從上午就有些不對勁兒……”
於妍妍聽著眉頭越來越緊，這幾天簡自揚的睡眠也是不好，很容易就醒過來，有時候會做惡夢，睡在他身邊的於妍妍是最清楚的，秘書說看著老板好像整個人都像是被一種情緒給困住了。
說簡自揚的抽屜裡有把刀。
若暉直接捂著胸口就昏過去了。
好不容易說看起來好了一些，結果又犯病了？
妍妍送婆婆去醫院，這頭馬上往公司去趕，簡自揚這一天都沒有出過辦公室的大門，原本預約都滿了，現在隻能臨時全部都推掉，推不掉的隻能換人上陣，對外就說，身體出現了一點毛病。
他就坐在椅子裡，自己低著頭看著桌子上的文件。
對於簡自揚來說，人生已經到了，出生的時候就是家財萬貫，說實話沒的追求。
彆人努力的動力有可能是為了更加美好的生活，不然就是想給父母或者妻子孩子一個好生活，買大房子，買更好的車，穿漂亮的衣服，當然還有是為了娶個彆人心裡偷偷羨慕的老婆，他呢，出生就自帶的。
不需要為錢奔波，不需要為父母奮鬥，活著活著，也沒有太大的追求，好不好壞不壞的也不會有人來說他，完成了結婚的步驟，但是突然之間卻發現，不在乎了。
對人生就沒有可留戀的。
坐在椅子上，看著偌大的辦公室就搞不明白，自己掙錢是為了乾什麼？
住著最好最高級的房子，開著最好的車，享受全世界最好的待遇，有點困惑。
就像是若暉想的，犯病了，不僅犯病了，這回還嚴重了。
於妍妍推門進來，上前抓著他的手看，看了一圈，沒看見血，提著的心稍稍放了回去。
自揚扭著臉看著於妍妍。
“你來乾什麼？”
於妍妍磕磕巴巴的，不能說實話，手實話就是刺激他。
“就是想來看看你。”
自揚伸出手摸摸於妍妍的臉，然後手收了回來“我們離婚。”
他不想在牽絆住一個人了，他覺得自己現在也似乎沒有那麼喜歡於妍妍了。
妍妍的心臟縮了縮。
“你彆開玩笑。”
“我沒開玩笑，我不喜歡你了。”
簡自揚淡淡的說著“妍妍你說我活著是為了什麼？”
於妍妍覺得活著就是活著，需要為了什麼嗎？
誰不是這樣活著的，能拚就拚，找個看著順眼的老婆，找個順眼的丈夫然後一起撫養孩子，慢慢的走過青年中年老年，然後一閉眼睛，可於妍妍不敢這麼對簡自揚說，她得想出來更加有意義的告訴他。
“我覺得活著沒意思……”
妍妍抓住簡自揚的手“當然有意義了，你還沒有看著你的孩子出生，我生的……”於妍妍拍拍自己的胸脯，不管怎麼樣，先說了好了。
“那麼大點的小娃娃一點一點長大，然後慢慢臉上會出現你的樣子……”
於妍妍這馬屁算是拍馬腿上了。
“我不喜歡小孩兒，很討厭。”
簡自揚冷冷的說著。
於妍妍……
“不是彆人家的，是你跟我生的……”
“那我也不想要。”
於妍妍的臉有些扭曲，你現在跟我裝瘋賣傻是不是？咬著牙。
“我給你生你也不喜歡？”
簡自揚移開視線，於妍妍也來脾氣了，你說抽風你就抽風，敢情蛇精病還帶這樣的？你折騰的反正不是你自己是不是？
很想照著他的臉給一巴掌，於妍妍也是真的這樣做了。
“活著有什麼意義？你出生就比彆人高一級，人都說投胎是個技術活，你就是個技術流，投胎到你媽的肚子裡，多少男人做夢想要這樣的生活，你還想死？想體驗人生最高的境界是吧？”
簡自揚擰眉頭，人生最高的境界是什麼？
於妍妍咬出來四個字。
“生不如死。”
“跟我一起生活，你特彆不想活了？”一個耳光跟著一個耳光的抽，她這日子過的提心吊膽的，他說不高興不想活了，可能馬上就血流成河，她跟一個蛇精病人一起生活，她現在的思維都亂套了。
“想死是吧？從這裡跳下去，你先跳，完了我跟著你跳，最後你媽也跳下去，你媽沒了，叫你爸給你找個小媽……”
簡承宇打了一個噴嚏，這是誰念叨他了？
簡承宇哪裡知道，他兒媳婦正在打算為他找小老婆呢。
於妍妍是越打越順手，感覺來了，控製不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