馬雲之搓了搓手,準備進去看熱鬨了。身後的小童利落的爬到馬車上,搖頭晃腦的讀著,馬雲之看著書院塞給自己的這個小弟子也是很無奈。
跟在自己身邊兩個月了,不說自己叫什麼,是誰從哪兒來,乾嘛的,但是一直粘著馬雲之,馬雲之去哪兒都跟著。慢慢的,馬雲之也就習慣了,給她起了個字叫芸卷,也符合她一直看書寡言少語的性格。
馬雲之心想雲之,芸卷跟兩兄妹似的,多荒唐。
小芸卷很喜歡這個名字,起名的當天難得的彎腰叫了聲師父,給馬雲之樂壞了。馬家一共四個孩子,最小的也十三歲了,在古代這個年齡就已經很大了,都在找尋婚配了。所以芸卷到馬府才兩個月,但是卻成了掌上明珠,一家人對這個小孩都是疼愛有加。
“芸卷,在此地等我,不要亂跑。這裡是皇宮不是在自己家,聽到了麼?”馬雲之溺愛的將掉落在馬車旁的羅裙輕輕的順好,芸卷是一臉的不耐煩,眼珠子沒動,小手一揮,宛如玉藕的手臂上帶著一串古樸的鈴鐺,發出悅耳的響聲,馬雲之從這個聲音裡就聽出了兩個字“滾蛋”。嘿嘿一笑,也不生氣,有些陰鬱的心情也散了很多,轉身進殿麵聖去了。
雖說是小朝會,但是場地一點都不小,容納幾十人都是輕輕鬆鬆。李平風終於在最後關頭趕到,穿著一身素衣,也不顧周邊官員的眼光,自顧自站在最前麵,心裡想著,這自己身前沒有人了,一點安全感都沒有。右邊站著宣陽公杜寶恒,左邊站著繡南公華祁。相互點頭示意,便不再言語。
幾十名分班官員站定,薛都貓著腰從側門進來,在上位龍椅旁高聲唱道“聖人駕到!迎!”眾人跪拜“恭請聖人金安!”武帝身著黃色長袍,繡赤色龍紋,走到龍椅前坐下,薛都又高聲唱道“起!”眾人起身站定。
武帝眼睛掃視了一下,心中有些興奮,都來了啊,肯定很熱鬨,於是問道“眾卿家有何事啟奏?”話音剛落,後排一個言官捧著玉笏大步行出“臣有本奏!臣溫良韜彈劾當朝一品大員鎮北王李平風,當街殺人草菅人命,無視我朝法製,敗壞官府門風,有損朝廷威儀。請聖人將此人梟首,以正視聽!”
武帝見有人出來說話,本來還挺開心,結果一聽這人說的話,心裡一肚子無語,你是真敢說啊,將李平風梟首。
彆說京城私下裡處死仆人的比比皆是,處死幾個下人有啥說的,更彆說彆人有理有據,就是太囂張了,當眾殺了許多人,可他是李平風,當街殺人又有什麼大驚小怪的。
武帝不想接這個茬,眼睛掃視,右相張傅瑋六十七歲了,好像是沒睡醒在打盹,左相馬雲之低頭似乎是沒看見武帝的眼神。李平風則是手放在小腹前交叉,一臉皇上你看著辦的表情。剩下的兩位公爺顯然不想在這個時候出頭,也是沉默不語。
這時候六部中站出來一個官員,指著溫良韜的鼻子就是破口大罵“你這匹夫!鎮北王乃當朝一品大員,你小小的七品言官,還想殺我朝中流砥柱!是何居心!再說,你有什麼資格彈劾他,你乃西北人士,如果不是鎮北王在西北披荊斬棘,隻怕你現在都是犬戎的走狗了!忘恩負義的東西!”
武帝心中一樂,原來是兵部尚書許智昂。此人之前為兵部的小小掌故,之前隨李平風征戰西北,創下功勞,摸爬滾打到了尚書這個位置上,對李平風是欽佩有加,雖說這人說的理由有些牽強,但好歹是打起來了!
武帝興奮的直了直腰,薛都看著自己這位帝君,心中也是一樂,也就隻有這位才能拿群臣吵架當個開心的事,然後從中獲利。
先帝當時可是沒這個手段的。
隨著兩位開始的罵戰,殿裡一下子炸開了鍋。
“當朝國公就可以無視律法嘛?”
“處理自家下人觸犯哪門子律法!你就是見不慣我們武將!”
\”一群莽夫!當然瞧不上你!沐猴而冠,不是東西!”
殿裡保持安靜的也就是隻有武帝,兩位宰相,還有三位公爺了。
還有一直在憋笑的薛都。
武帝也是以腦門子黑線,這都哪兒跟哪兒,當下氣沉丹田,一聲喝“都住口!成何體統!什麼有損朝廷威儀,你們像妒婦一般罵街,怕不是叫人看了才是真的有損威儀!”
眾人連忙告罪稱不敢,安靜了下來。
“李愛卿,你說!”武帝直接開口讓李平風自己來說,也好為自己開解。
直接李平風拱手拜了一拜“聖人在上,本王也有事啟奏!”
“臣告河北道左青通敵,縱容犬戎將幽州劫掠一空!”
“臣告域查司在我府中下毒,兩年前壽宴之事恐脫不開關係!”
“臣告江南道商會在我府中安插暗子,意欲窺探軍國機密,有謀反之嫌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