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其實不用這樣的……”曹白鳳阻止了顧阿蠻接下來要說的話。
“讓他們看吧，總歸我也喜歡這樣陪著你。”
曹白鳳是個聰明人，聰明人之間交往總是不需要太多的言語就好似現在。
顧阿蠻想讓彆人看到的，他曹白鳳都會儘力成全。
曹白鳳說著笑起來，如沐春風一般模樣，“讓他們以為我得到了這樣一位美嬌娘，他們怕是醋的都要吃不下飯哪。”
怎麼可能會有人這樣想。
顧阿蠻失笑搖頭，似乎又想起了那些在漁船上飄蕩的日子。
曹白鳳真的溫柔又體貼，若是她沒有重來一遭，若是她上輩子早早的遇見，或許她也會忍不住對這樣的男子心動。
跟他在一起的時候，算不得多麼驚心動魄，但就是那種淡淡流轉，平平靜靜的時光，才讓人越發向往。
讓她不由得生出一種“若我不是顧阿蠻”就好了的想法。
可如果她不是，又怎麼在點心鋪前遇到曹白鳳，又怎能在餛飩攤前偶遇。
畢竟若是以前的那個顧阿蠻，一身官家小姐做派，不說足不出戶，外麵那些點心、餛飩，怕是碰都不會碰上一下。
更不用說對著乞丐模樣似的曹白鳳和顏悅色，不躲著走都算她顧阿蠻輸。
所以。
曹白鳳喜歡的是曆儘千帆波瀾不驚的顧阿蠻。
可這個顧阿蠻再無法像從前一樣平靜的接受另一個男人。
“你知道嗎？我今天做了一個局。”顧阿蠻聲音聽上去輕輕的，像是某種銀製的鈴鐺，清脆而空蕩。
曹白鳳側首聽著，眼前這人身上糾葛著生機和絕望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，像是相互依存的花朵，又像瀕臨死亡向死而活的濃烈。
一種複雜而讓人沉迷的極致情緒。
像是他幼年玩過的魯公鎖，總是在你解開一層的時候，發現還有更多的謎題等著你去開解。
顧阿蠻也不需要考慮措辭，她隻是想找一個傾聽者，一個不會支持他的決定，或者否決她想法的傾聽者。
“我有一個十分重要的親人，比命還重要的那種，可我今天算計了她。”
顧阿蠻聲音平緩，側影在夾竹桃裡溫柔的不像話，可她的眼神卻是落寞的。
“此時此刻，她大概正在以我設想的那樣，邀請彆人入局。”
“這是我沉思已久的計策，本來今天應該到了最重要的一步，可不知為什麼，我一點都不快樂。”
“我不應該算計她的。”
顧阿蠻說，“是我利用了她對我的好。”
此時此刻，夏椿應該按自己所設想的那樣，將一根又一根懷疑的刺，紮進柳淵心底，哪怕這一次六皇子依舊會平安無事的從黑獄放出。
那怕姬雪薇這次看似什麼也沒做，她也要將這些懷疑的刺深深地紮下去。
千裡之堤潰於蟻穴。
再濃烈堅實的信任，又怎麼能抵擋住這些日積月累的尖刺。
姬修玉，沒有了旁人的義無反顧，我看你最後怎麼贏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