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人一出來就警惕的往四周看了看,顧阿蠻大氣都不敢出,甚至還捂住了五福得嘴,隻給他留下了喘氣的鼻孔。
那人似乎往這邊多看了幾眼,不過並沒有往這邊靠的太近,反而是向著院裡的水井走過去。
不多,一會兒提著水又重新進了屋,緊緊的關上了房門。
顧阿蠻這回察覺到不對勁了。
夜裡有人走動,尋常人都會點燈照明,可是這人卻不一樣,自始至終都是摸黑進行。
如果不是這個人有著夜貓子一樣的眼睛,那就是在做著什麼見不得光的事。
尤其是剛才這人,明明提著滿滿的一桶水,卻像兩手空空一樣輕巧,是個厲害的練家子。
顧阿蠻戳了戳惹是生非的五福,“大半夜的帶我來看這個,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。”
她無奈的想要扭著身子退著穿回去。
可隻微微移動就知糟糕,果不其然,就見漆黑一片的屋子裡,一枚暗器向著這邊的方向急射而來。
暗夜微風陣陣,靜謐的花草灌木微微摩挲,暗器落在圍牆之上,震掉了拳頭大的一塊石磚。
剛才去而複返的男人重新站在屋門口,一雙銳利的眼眸,好似天氣雄鷹一般陰翳。
院裡靜的厲害,除了落在地上蹦跳出很遠的小石子,還有遠處山林裡不知名的飛鳥叫聲,一個人都沒有。
“在這裡不需要疑神疑鬼。”
屋裡有聲音悶悶的傳來,原本警惕非常的人,頓時恭敬起來,重新折回屋裡。
那人好似說了什麼,伊犁哇啦的不像是中原話。
“說過幾次了,在這裡不準說家鄉話。”
那被嗬斥的人,又說了句什麼,然後十分緩慢又彆扭的開口,“彆、動……”
草叢裡顧阿蠻驚訝的長大了嘴,她這人不算見多識廣,可托她曾經活過一次的福,她聽出這人話裡的口音。
那是帶著荒原遊牧的俚語,可惜她隻能聽出口音,不能聽出對方說的什麼。
但這已經足夠讓她震驚。
因為荒原上的遊牧小國一直都是大魏的心腹大患,來自荒原的人禁止進入大魏都城。
而這裡竟然有兩個?
顧阿蠻看著五福眼神複雜,“你說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?”
“是準備用我舉報後的嘉獎給你買骨頭嗎?”
但是在那之前,她要先保住小命才對。
顧阿蠻看看頭頂上不遠處的那一塊磚石缺口,剛剛在小石子,要是打在他腦袋上,現在缺了一塊的,可能就不是這麵牆了。
又是悉悉索索的一陣聲響,沒過一會,那人從屋裡重新出來。
難道暴露了!
顧阿蠻心裡一陣緊張,可恨她現在這副樣子,想要暴起反擊都做不到。
眼看腳步聲越來越近,顧阿蠻心裡也越來越慌,正當他摸著腰間手臂準備孤注一擲時,隻聽“嘩啦”一聲。
對方將提著的水桶往這邊遠遠一潑!
冰涼的井水直接給顧阿蠻來了個透心涼。
可恨她隻能閉著眼,屏住呼吸,任由這桶不知道什麼的水,從她頭發臉上寸寸滴落。
她按住了想要抖水的五福,在心裡為自己悲慘的命運默默點了根蠟。
就問這世上還有誰比她更慘?
顧阿蠻抹了把臉,結果卻嗅到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。
她舉著袖子湊近自己聞了聞,竟然是血水!
裡麵的人……受傷了?
顧阿蠻不知就著這副樣子在草叢裡趴了多久,才像一條蛻皮的蛇,一點一點的,扭著自己的身體,慢慢的退回去。
當然,一塊退出來的,還有一臉無辜在顧阿蠻麵前蹦蹦跳跳邀功的五福。
“確實應該好好感謝你!”顧阿蠻臉上的笑意絲毫不達眼底,她拚命蹂躪著五福的狗腦袋。
為什麼我要相信你!
差點就死了,好不好!
五福傻乎乎的看著她,見顧阿蠻擼的開心,甚至還頗為享受的回應出哼哼聲。
顧阿蠻更起了,為了避免留下痕跡,她直接把現場草草的收整了一下,然後抱著五福回去換衣服。
可是你猜她看到了誰。
她竟然瞧見了顧柔,她這位妖妖嬈嬈的二姐,那可是出了名的玲瓏心思長袖善舞,不管私底下多囂張跋扈,平時在外麵時一直都是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。
可是你猜怎麼著。
顧阿蠻竟瞧見顧柔在搶婢女送甜品的活。
不是吧,送東西這種事,可是跟顧柔一點都沾不上邊。
顧阿蠻搖搖頭,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。
可是她人才走出一步,就又聽了,反常必有妖。
她瞧著端著甜品絲毫不讓的婢女,又看看勢在必得的顧柔。
這甜品,有問題?
不過,關她何事。
事不關己,高高掛起。
“汪!”
一聲狗叫驚的正在爭奪的兩人一個哆嗦,本來就你來往往不怎麼太平的甜品“哐當”落地。
徹底敬了土地神。
“二姑娘!”
婢女氣的眼睛通紅,“這是老夫人送給周公子的,你平白無故過來奪就罷了,怎麼還將他摔碎了!若是老夫人怪罪起來,你擔當的起嗎?”
“少拿祖母壓我!”
顧柔卻不怕,“彆以為我不知道你端著這東西去的目的!”
顧柔斜睨著顧阿蠻冷笑一聲,“這次算你好運!”
說罷還不忘白她懷裡的五福一眼。
瞧著顧柔甩著帕子一扭一擺的走了。
顧阿蠻看著收拾殘局的婢女正想說什麼,卻見對方行了一禮低著頭匆匆離開。
顧阿蠻曲指彈了下五福的腦門,“你說你叫什麼,好好的,壞了祖母的一番心意。”
之前他還猜測甜品有問題,但既然是祖母讓人送的,應該沒什麼。
可是,兩人剛才的態度好奇怪。
顧阿蠻皺著眉,總覺得她好像忽略了什麼。
身上的衣服濕答答的難受,她正想回去換身清爽的,就見夏椿找來,“主子,北苑那邊出事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