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念晚清晨醒來後一直呆呆地坐在梳妝鏡前。
她的思緒一片空白,仿佛時間都停滯,空氣都凝固了。
直到嬤嬤端著洗臉水進來,她才慌忙放下了袖子,遮住了手臂上的那一塊紅斑。
“郡主,園子裡的梅花開了,奴婢一會兒去給您摘幾支回來,插在房間裡看著也賞心悅目。”
嬤嬤將毛巾遞了過來,蘇念晚下意識地向後閃躲。
她並沒有伸手去接,起身走到了屏風後麵,說道:“王嬤嬤,從今天開始,你不要來我房間伺候了。”
王嬤嬤愣了愣,神色有些不自然。
“郡主,是不是奴婢伺候得不好?請郡主恕罪,奴婢笨手笨腳的……要不,讓奴婢家的丫頭來伺候您吧。”
“不是,是我想一個人安安靜靜地看些醫書,不想被人打擾。我不用人在跟前伺候。以後,我的一日三餐,你拿來擺放在我門口就行。”
“這……”王嬤嬤感到詫異,卻也不敢不從,“是,奴婢遵命。”
王嬤嬤轉身出去,蘇念晚又叫住了她。
“在我梳妝台左邊的抽屜裡,有個小瓷瓶,裡麵有些藥丸。你拿出去分給園子裡的人,一人一粒吃下去。最近瘟疫橫行,吃了能增加抵抗力,對你們有好處。”
“多謝郡主。”王嬤嬤笑逐顏開,誰不知道蘇念晚可是神醫的傳人,她給的藥,一定是好的。
“另外,你去莊園的門關了。無論是誰來了,都不準放進來。咱們的人,也儘量不要出去了。”
“是。”
王嬤嬤拿著小瓷瓶就走了。
蘇念晚如同虛脫一般癱坐在了地上。
她掀起袖子,怔怔地看著手臂上的紅斑。
這是被感染的症狀。
她不知道自己是在什麼時候染上病症的,或許,是那天晚上從集中營逃出來的人抓傷她的時候吧。
此時已經不重要了,她隻知道,她要儘自己所能,給自己活下去的希望。
蘇念晚深吸一口氣,她強撐著站起來,憑著記憶重新整理那些日子在集中營的治療筆記。
她嘗試著給自己紮針,控製病發的時間。
一連幾天,蘇念晚足不出戶。
她讓王嬤嬤給她熬了各種各樣的藥送進來,可她喝下去始終不見效果。
她發現她的身體越來越虛弱,有時候呼吸急促,甚至還暈過去兩次。
她的皮膚越來越黃,並且開始大把大把地掉頭發。這些症狀都跟以前在集中營的病人不太符合。
她的病,似乎更加來勢洶洶。
蘇念晚從昏迷中醒來,她依然還是躺在冰冷的地上,夕陽的餘暉透過最邊上的窗戶投射進來。
她掙紮想要站起來,嘗試了兩次都沒有成功。
她隻好爬到桌邊,拚儘全力拿起了銀針紮入自己的穴位。
“晚晚這麼多天沒有走出房門,為什麼不派人告訴我?”
蘇念晚聽到外麵傳來了蘇沉硯的聲音,她大驚失色,驚慌之下失手紮錯了穴位,疼得隻冒冷汗。
“晚晚?晚晚?”蘇沉硯敲了敲門,他發現裡麵沒有回應,正要強行破門,蘇念晚的聲音傳了出來。
“哥,我在換衣服……”
“你怎麼了?怎麼聲音都沙啞了?是不是病了?”蘇沉硯的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。
蘇念晚做了個深呼吸,故作輕鬆道:“我沒事。哥你到前廳等我一下吧。我換好衣服就出來。正好,我也想透透氣了。”
蘇沉硯鬆了一口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