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走進客廳。
忽的一種陰森森的感覺。
這剛死過人,而且感覺不到一點人氣。
不是海邊那種濕冷風大的那種感覺。
就好像在酒窖裡,在山洞裡,那種陰冷的感覺。
我渾身直起雞皮疙瘩.....
“哥.....你在哪呢?”
我低聲喊了一句。
小心翼翼的把門帶上。
看見家裡主臥,也就是廖哥廖嫂之前住的房間,已經關上了門。
心裡更是緊張害怕起來。
因為我記得,我當時把嫂子扛出來臥室的時候,這間臥室的門是開著的。
我走的時候,廖哥說頭暈,就躺在了客廳的沙發上。
那麼,這個門是廖哥關上的嗎?
他是在臥室裡嗎?
應該不會吧.....
嫂子就死在臥室裡頭,廖哥心就那麼大,馬上就能回那個房間睡覺?
我沿著客廳牆壁,往屋子深處走,路過廚房門口時候,心存僥幸的,打開了廚房的燈,往廚房裡瞅了一眼。
“哥?”
不在廚房。
再往書房方向去。
去書房要路過主臥室,也就是廖哥的房間,我快速的過濾掉了主臥室,徑直往書房去。
打開書房門,打開燈,還是沒看到人。
接著去孩子的房間,打開我侄兒子廖斌的房間。
廖哥會不會想念在港城念書的廖斌,所以來到兒子廖斌的房間睡覺?
懷著這種期待,我打開了廖斌的房門。
打開燈一看,還是沒人。
我把家裡搜了個遍,都沒看到廖哥。
就剩下那個主臥室了。
推開門,打開燈。
就見屋裡收拾過了,床鋪整整齊齊的。
屋裡依舊是空無一人。
左手邊的飄窗上,放著一個手提箱,木質的,很有年代感。
那個箱子磨損嚴重,有個寬厚的布帶子,可以用這個帶子把箱子挎起來。
我走過去,伸手摸了下那個箱子。
我記得,我剛才進來這個臥室的時候,是沒見到這個箱子的。
是我走了之後,廖哥才把這個箱子搬出來了。
箱子上有個鎖扣,但是沒有裝鎖。
打開鎖扣,打開箱子。
就看到裡頭擺放著一整套的剃頭工具。
剃頭推子是銀色的金屬製成的,有兩個手柄,純手動的剃頭推子,拿在手裡很重手。
還可以聞到一股潤滑油的味道。
除了推子,還有蕩刀布,剃須刀,剪刀之類的......
這不是剃頭工具。
這是廖哥的來時路。
他從未忘記自己出身卑微.....
“哥.....”
我輕喚一聲,不祥的預感再次升起。
廖哥既然沒有忘記來時的路,那麼同樣的,他也沒有放棄追逐未來的路。
來時路多麼不堪,多麼崎嶇。
那麼他對未來康莊大道的向往,就有多麼強烈,多麼執著。
廖哥這時候拿出這些東西來看看,是為了什麼呢......
他到底去哪裡了?
我正準備拿出手機,打給他。
就發現床上放著兩個信封。
心中一緊張,趕緊拿起信封看看。
一個信封上寫著,吾弟遠山親啟。
另一個信封上則寫著,吾兒廖斌親啟。
看筆跡,是我哥寫的字。
心裡十分的壓抑,喘氣都難,每次收到留書,都不是什麼好事.....
我已經怕了。
坐在臥室的飄窗上,一手支在那個工具箱上。
先生把侄兒子廖斌那封信,裝在自己口袋,好生的收好。
然後雙手顫巍巍的打開廖哥給我的信。
“遠山:
好兄弟。
對不起啊,哥哥要先走一步了。”
看到這個,我的心就猛地一抖,眼淚一下就出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