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京
天還沒亮,北市的一隅,一座平平無奇的院子被霧氣籠罩,靜謐中透著幾分清冷,雞還沒有打鳴,虎賁軍的都尉趙成材就早早起床,準備前往宮中當值。
屋內燭火搖曳,映照出他的麵龐。
在夫人和丫鬟的伺候下,他披上厚重的皮甲,甲胄上斑駁的痕跡,訴說著他以前參加過的廝殺。
穿戴整齊後,他拿起兵器架上的雁翎刀,大步走出了臥房,隻見下人牽著一匹馬走了過來。
他走上前去,仔細地檢查著馬的狀態,手輕輕撫過馬背,眼神中滿是寵愛。
就在這時,一個身穿錦袍的漢子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。
趙成材看向錦袍漢子,臉上露出一絲歉意,說道:“言兄,昨夜我要在坊市巡邏,難以分身,有禮數不周之處,還望勿怪。”
言剛擺了擺手,爽朗笑道:“你我是過命的兄弟,無需這般客套。”
趙成材笑道:“言兄,難得你回來,可惜今天輪到我當值,要不然我一定請你去百花樓瀟灑,那裡的美酒佳人,可是彆處難尋的。”
言剛笑道:“等你下值也來得及,晚上的百花樓更熱鬨,正好我與趙兄一道出門,咱們邊走邊聊。”
二人並肩走出院子,街道上還彌漫著淡淡的霧氣,偶爾有一兩聲犬吠打破夜的寂靜,碰上結隊巡邏的甲士。
趙成材沉聲道:“歐陽將軍真說沒事?”
他的眉頭微微皺起,臉上帶著一絲擔憂。
言剛輕笑道:“放心吧,歐陽將軍出身歐陽世家,那可是頂尖的世家望族,他與太尉府的大公子還是八拜之交,在這玉京城中手眼通天,他說沒事,那肯定沒事。再說了,咱們這種小角色,在玉京就好像地上的螞蟻,隻是拿了一點兒散碎銀子,上麵的人誰會在意?那些大人物忙著爭權奪利,沒工夫查咱們這些小魚小蝦。”
趙成材笑道:“那倒也是,大人物們都忙得很,關心的是國家大事,就說那馮大將軍,他接管虎賁軍多長時間了,你見過他幾麵?”
言剛不屑地撇了撇嘴:“一麵都沒見過,咱們這些底層的小兵,在他眼裡估計連螻蟻都不如,咱們是市井小民出身,當年是靠著歐陽將軍的賞識才有了一官半職。”
“雖然現在歐陽將軍被免職了,不過他在軍中人脈甚廣,以後他讓咱們跟誰,咱們就跟誰,他讓咱們往東,咱們就往東,隻要抱緊歐陽將軍的大腿,咱們就餓不到肚子。”
趙成材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,說道:“背靠大樹好乘涼,這個道理我懂,咱們出身寒微,無權無勢,要想在玉京站穩腳跟,沒有靠山不行。”
言剛壓低聲音,神秘兮兮地說:“歐陽將軍說玉京將有大事發生,那時候就是咱們扶搖直上之時,彆看現在玉京風平浪靜,實則暗潮洶湧,誰做皇帝不重要,但是曹鯤偏愛西北軍漢,對我等玉京將士心存偏見,他掌權一天,咱們這些人就彆想有出頭之日,西北軍漢野蠻跋扈,他們就是連殘根剩飯都不會分給咱們。”
趙成材眼中閃過一絲恨意,咬牙切齒道:“西北蠻子肆意妄為,尤其是那些涼州兵燒殺搶掠,如狼似虎,我三姑家的良田都被他們霸占了,玉京百姓誰不恨他們,我恨不得把涼州兵全砍了。”
言剛拍了拍趙成材的肩膀,寬慰道:“彆著急,再忍忍,現在需要有大人物出麵來扛大旗,要不然大家就是一盤散沙,鬥不過那些西北蠻子。”
趙成材咬牙切齒道:“都怪曹鯤那個奸賊,軟禁天子,陷害忠良,排除異己,獨霸朝廷,害的咱們低人一等,言兄,你說秦王怎麼還不回來,要是他回來了,咱們一定跟著他乾,除掉曹鯤這個狗賊。”
言剛大義凜然道:“自古邪不壓正,不要急,忍一忍,不是不報時候未到,曹鯤這個奸賊張狂不了太久。”
此時,皇宮之中,曹鯤神清氣爽地從長樂宮出來,臉上帶著一絲得意。
長樂宮中,李婉雖然有小心思,但那又如何?
皇帝自己說殺就殺,想弄死就弄死!
區區一個婦人,能翻出多大的風浪!
乖乖的做個花瓶,還能錦衣玉食,
如果不乖,那就弄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