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初十年九月
日出東方,狂風怒吼,裹挾著漫天的沙塵席卷而來,所到之處,一片混沌,那沙塵之中,隱隱透出一股無儘的殺氣。
魏軍的大營中,戰鼓如雷,旌旗獵獵,將士們身披重甲,手持利刃,眼神中閃爍著貪婪與凶狠的光芒。
隨著一聲震天動地的鼓聲,魏軍如黑色的潮水般湧動起來,朝著大乾的城池洶湧撲去。
刹那間,殺聲四起,炮火連天,一顆顆燃燒的火球劃過天空,如流星般墜落在城牆上,炸起一團團巨大的火球,磚石飛濺,塵煙彌漫。
往昔那莊嚴肅穆,金碧輝煌的宮殿,此刻在陰霾的籠罩下,宛如一座巨大而冰冷的墳墓。
那高聳的宮牆,仿佛是囚禁著無數冤魂的牢籠,那華麗的殿宇,在戰火的映照下,顯得蒼涼淒楚。
姬元景身著一襲黑色龍袍,那原本象征著至高無上權力的服飾,此刻卻顯得如此沉重而壓抑。
他腳步踉蹌地穿梭在宮殿的回廊之間,眼神空洞而迷茫,仿佛一隻迷失在黑暗森林中的困獸,四周充滿了未知的危險和絕望,身邊的宦官和宮女們,或神色慌張地四處奔逃,像無頭蒼蠅一般亂撞。
“陛下!不好了!城內世家打開城門,魏軍已經進城了,正朝著皇宮殺來!”
一名渾身是血的宦官跌跌撞撞地跑來,撲通一聲跪在姬元景麵前,每一個字都像是用儘了他最後的力氣。
姬元景的身體猛地一震,呆呆地站在原地,眼神中閃過一絲絕望,那絕望如同深淵一般,瞬間將他吞噬。
但很快,這絕望又被一種決絕所取代。
“朕……朕乃天子,豈能受辱於賊寇之手!”
他喃喃自語道,聲音低沉而沙啞,每一個字都帶著無儘的悲憤和無奈,仿佛是對命運的不公發出的最後抗爭。
他轉身回到殿內,目光在四周掃視著,仿佛在尋找著什麼,那眼神中充滿了迷茫和不舍,這裡曾經是他統治天下的地方,如今卻即將淪為敵人的戰利品。
最終,他的目光落在了牆上掛著的那把寶劍上。
那是文帝傳下來的寶劍,訴說著大乾王朝曾經的輝煌與榮耀。
姬元景緩緩走上前去,伸手取下寶劍,手指輕輕撫摸著劍身,感受著那冰冷的觸感。
那劍身仿佛帶著先祖們的溫度,他的腦海中浮現出文帝當年的英姿,那是一位雄才大略的君主,帶領著大乾走向了繁榮昌盛。
而如今,自己卻要將這大好江山拱手讓人,他心中充滿了愧疚和自責。
“陛下,不可啊!留得青山在,不怕沒柴燒,您還是趕緊逃走吧!”
渾身是血的宦官跪在地上,苦苦哀求道。
姬元景苦笑一聲,搖了搖頭,“逃?朕又能逃到哪裡去?天下之大,已無朕的容身之處。這天下本是朕的,如今卻要被賊寇奪走,朕又有何麵目去見列祖列宗?”
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深深的無奈和悲哀:“朕自繼位以來,一心想要重振大乾社稷,奈何天不遂人願,如今竟落得如此下場……朝堂之上,奸臣當道,世家大族隻顧自身利益,不顧國家安危,朕雖有治國之誌,卻無力回天,實乃朕之罪過啊!”
就在這時,皇宮北麵傳來了一陣震耳欲聾的喊殺聲,那聲音如同驚雷一般,在姬元景的耳邊炸響。
他知道,魏軍更近了,死亡的腳步已經越來越近。
他深吸一口氣,握緊了手中的寶劍,毅然決然地朝著後宮走去。
後宮之中,一片混亂,皇後和妃子們有的哭天喊地,有的癱倒在地,有的則在慌亂地收拾著細軟。
姬元景看著眼前的一切,心中五味雜陳。
這些曾經與他朝夕相伴的女人,如今卻要麵臨如此悲慘的命運。
他走到皇後麵前,眼中閃過一絲愧疚和不舍。
“皇後,朕對不起你,也對不起這大乾的黎民百姓。朕沒有保護好你們,沒有守護好這大乾的江山。”
皇後陸嫣淚流滿麵,她緊緊握住姬元景的手。
“陛下,臣妾願與陛下同生共死,臣妾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,隻願能與陛下相伴到最後。”
姬元景搖了搖頭:“不,你是皇後,應該為朕保留一絲尊嚴,朕已決意殉國,你帶著皇子們逃走吧,或許還有一線生機,這大乾的未來,就寄托在皇子們的身上了。”
皇後堅決地搖了搖頭:“陛下,臣妾生是陛下的人,死是陛下的鬼,絕不會獨自苟活於世。臣妾願與陛下共赴黃泉,在地下繼續侍奉陛下。”
姬元景無奈地歎了口氣,他知道皇後的性格剛烈,無法說服她改變主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