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已無下文,
畫麵戛然而止。
隻有幾行寥寥的字,
我相信,愛的本質一如生命的單純與溫柔。
我相信,所有的光與影的反射和相投,
我相信,滿樹的花朵隻源於冰雪中的一粒種子。
我相信,上蒼一切的安排,
我也相信,如果你願與我一起去追溯,
在那遙遠而謙卑的源頭之上,我們終於會互相明白。
短短數十分鐘,他好似全身力氣被抽乾,無力的站在原地,重新麵對關於她的現實,在她麵前,一敗塗地的挫敗,他終於懂得了她的喜怒哀樂為何都猶如帶著麵具,令人捉摸不透。
這就是趙清雅離開他七年所過的生活,在彆人豔羨而非議的資本主義國家掙紮著生存。
他失神的看著她,不敢相信這個殘酷的現實。
見她依然被死死拷在那裡,他終於反應過來,衝出去搶過保安的鑰匙,
他低頭企圖打開那副手銬,
卻發現自己的手居然在顫抖,
居然會拿不穩鑰匙。
她一臉冷漠的看著他,眼中絲毫沒有溫度,待手銬打開,他搖晃著她的肩膀,迫不及待的質問著她,“這是你自編自導的惡作劇,是不是?告訴我!”
她掙脫了幾次沒有成功,控製不住自己激動的情緒,狠狠給了他一巴掌,
“這就是我!”她含著酸楚的淚水,一字一句的澄清,“這就是我!我是貨真價實的癌症患者,開了三次刀的癌症患者,你要笑就笑吧,要挖苦就挖苦吧,無所謂!就是因為我腦子裡這顆腫瘤,當年我才自殺的!你現在明白了吧!你這個笨蛋!我一把火燒了我的家,根本就不是因為你,你彆自作多情了!”
他不管她如何解釋也不肯相信,死死的抓著她不放,“這絕不可能!我不會相信你的……一定是惡作劇,惡作劇………你就是古靈精怪的喜歡乾這些事,說吧,你到底有什麼目的?”
“放開我,”她推搡著他,聲嘶力竭的叫道,“溫庭遠,你冷靜一點!這不是惡作劇!是現實!現實!”
“是現實為什麼你當初不告訴我?”他抓著她的手,憤怒的質問,“為什麼要欺騙我!”
她撇過臉去冷笑,眼淚從眼角滑落,倔強的仰起脖子提醒他,“我為什麼要告訴你,你是我什麼人?你跟我早就完了,從你家搬出去的那一刻起,我們就沒有任何關係了!”
話音剛落,他宛如被刺痛,條件反射的手一鬆,不可置信的看著她,“你是這麼想的?”
她點點頭,眼中一點晶瑩的狠光,“難不成你以為我像餘依蘭那麼傻那麼偉大獨自承受了七年的痛苦?你以為我事到如今依然很愛你?你錯了,那年我幾乎是迫不及待,迫不及待的奔向可以救我的人,隻要能活下去我什麼都願意拋棄,包括外婆,也包括你。”
“不,不是這樣的,”他搖搖頭,第一次失去了分寸,“這不可能的……”
“為什麼不可能,”趙清雅反詰,“人活一輩子,身家性命當然要放在第一位。”
“你再說一遍!”他被她無所謂的態度激怒,逼近她,再次拉著她的手,“趙清雅,你有種再說一遍!說啊!我不會放過你的!”
“神經病,放開我!你瘋了!”她後怕的掙脫他,轉身大步大步的跑,她不知道下一秒,他會做出怎樣離經叛道的事情。
溫庭遠緊接著衝出來,慌亂的四處打量,走廊儘頭一片深深的空曠。
“庭遠?”閔嫻雅路過,她詫異的看著他的表情,不自然的挑眉。
“看見趙清雅沒有!”他激動的搖晃著她的雙肩,眉梢眼角都一片深深的絕望。
“她來這裡乾什麼?”閔嫻雅疑惑的搖頭,“鐘教授在那邊,要不要問問他?”
“誰?”鐘上夜班剛到病房,他一邊穿白大褂一邊應聲,扣子還沒扣好,便被溫庭遠兩步並作三步衝上來,揪住領口狠狠的揍了一拳。
“庭遠!”閔嫻雅捂著嘴嚇得尖叫起來。
“你他媽的,明知道顱內腫瘤會複發還要她做開顱手術!”他將他逼到牆角,怒瞪著他,仇恨的火焰一觸即發,“這都是你造成的!”
“所以我他媽的才要你跟我合夥乾!”鐘教授不甘示弱的回擊,目眥儘裂的憤怒,“我他媽的是醫生,我他媽的不是神仙!那是癌症!你懂不懂什麼叫癌症!不開顱不化療隻有死路一條!沒有我你他媽的現在看到的隻能是她的骨灰!”
“什麼!”閔嫻雅尖銳的叫出聲,想捂住嘴已經來不及,“她得了癌症?!!!”
他頹然放開他,靈魂仿佛也跟著趙清雅一同飄然遠去了。
原本他恨不得拿把斧頭一刀砍死鐘教授,再加上丟顆炸彈將他所在的地方夷為平地,但此刻他忽然明白了,原來從一開始doctorchong就明裡暗裡提醒了他很多次,隻是自己什麼也沒聽進去。
注鐘教授在cd中配的解說和文字,出自席慕蓉的《年輕的夜我的信仰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