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茫然無措的看著她,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,從胸前的口袋裡,摸出一張照片來,詢問她,“這個人,是你嗎?”
閔嫻雅接過照片,時代廣場,模糊的背影,唯有一盞一盞路燈照亮那一頭齊腰的長發,背後他用筆寫著四個大字,愛妻雅雅。
閔嫻雅笑了笑,指了指自己工作服上的胸牌,眼中帶淚,“你說呢?”
他拿回照片,細細的核對,她胸牌上大大的三個字,閔嫻雅,忽然間刺痛了他的眼,愛妻雅雅,大概真的是她吧,隻是,心為什麼會這樣痛和空。
好像她已經變成他心上的一輪無法觸及的月明。
又好像是一枚隨著年華老去胸口褪色的朱砂痣。
想隱藏,卻欲蓋彌彰。
那些不能言語的傷,是隨著這場車禍漸漸的痊愈了嗎,我的雅雅,她回來了,是嗎。
“庭遠,你好好休養,我先去忙了,晚點再來陪你。”閔嫻雅對他點點頭,替他掖好被子。
“好的,”他點點頭,眼中一片溫柔,“注意休息,彆太累了。”
閔嫻雅關上病房的門,看著趙清雅,雙目交彙的那一瞬間,彼此都默默無言。
閔嫻雅沉默片刻,先開口,“為什麼不能解釋我不是,你難道不怕有一天他忽然想起你來,那個時候,該去哪裡找你。”
趙清雅淡淡的笑,拖著行李箱,看著自己的虛浮的腳步,也許到了那一天,自己已經化作一顆塵埃,不知道飄去了這世上的哪一個角落。
但隻要你活著,你幸福,想不想起我,那又有什麼關係。
“嫻雅,記得你答應過我的,”她憂傷的望著她,“要做庭遠的另一隻手,不管他曆經怎樣的冰雪,你都要這樣握著他一直一直走,不會離開他,永遠永遠陪著他。”
閔嫻雅倔強的側目,強忍著辛酸不去看她。
“我去過民政局,由於我隱瞞了我的國籍問題,所以我們的婚姻是無效的,”趙清雅握著她的手,反複叮嚀,“拜托你了,我走了,以後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,這次真的要對你告彆了,如果可以,我希望你也像他一樣,將我從記憶裡徹底抹去,就好像我從未出現過一樣。”
閔嫻雅一怔,在眼淚流下來之前,迅速轉身,賭氣似得說,“好的,我們都會忘記你好好生活的,至死都不會跟你聯絡的,這樣可以吧。”
她回眸,一輛的出租車停在自己跟前,想再對閔嫻雅說些什麼,忽然又覺得沒有意義,千言萬語,化作一片深深的歎息,她彎腰鑽進車裡,對閔嫻雅的背影揮揮手。
閔嫻雅目送著出租車漸漸遠去,終於忍不住痛哭失聲。
“小姐,去哪裡啊?”司機問她。
趙清雅怔了片刻,才答,“機場吧。”
“機場好啊,”司機笑著說,“最近天氣熱起來了,花都盛開了,機場那條路可漂亮了。”
趙清雅望著嗖嗖後退的風景,四季輪轉,季節變換,春天過了,夏天也到了,她多麼思念那枝頭曾裹著雪的櫻花,以及櫻花樹下的深情款款的男子,那個不顧一切救了她的男子,雖然現在已經將她徹底忘記,但是也是他,令她終於相信這個世上是有奇跡的。
因為他讓她,忽然之間很想活下去。
望著一片姹紫嫣紅的花海以及萬裡無雲的機場天空,她忽然微微歎息,腦海中又浮起那首詩來,
你像;新鮮初放芽的綠,
你是;柔嫩喜悅
水光浮動著你夢中期待的白蓮。
你是一樹一樹的花開,是燕在梁間呢喃,
你是愛,是暖,是希望,
你是人間的四月天。
上天終於收回了對於他傲慢無禮的懲罰,讓他將她忘記,走向自己原有的軌跡,那條軌跡上,有學識教養良好生活優渥的閔嫻雅陪著他,有數不清的榮華富貴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勢地位,不需要再依戀她的勇氣也可以坦然的走下去。
若能心想事成,趙清雅希望他再也不要想起自己,永遠,永遠的忘記,那些耳邊的溫言軟語,情意綿綿,還有那些永遠都無法實現的小願望,都一並隨著時光,深埋在這個霓虹閃爍的大城市裡。
司機不明所以,笑著問她,“小姐,天氣這麼好,你歎什麼氣啊。”
趙清雅望了望湛藍的天空,茂盛的枝葉之下,自己的生命卻一天天的在凋謝,遠處起飛的飛機發出巨大的轟鳴聲,像是在催促她,身體連同靈魂一起越過廣袤無垠的太平洋,世界這麼大,總有那麼一個地方,接納她。
她搖搖頭,喃喃的閉上眼睛,好像已經困倦至極。
我歎息,這世間,相見總有時,後會卻無期。(完)
(我可能會被罵,已經做好了頂著鍋蓋跑的準備,我隻想解釋幾句,首先我谘詢過腦外科的同事,趙清雅這種情況有沒有痊愈,答案是否定的,而且三次開顱手術都已經很假了,正常人開完一次顱,一複發就掛掉了,所以她必死無疑,但鑒於很多粉絲q我,希望我能給個美好的結局,我一心軟就不想要她死了,乾脆大家好聚好散,說不定哪天心情好了還能寫個番外,感謝大家這一年的支持和厚愛,無以為報,隻希望你們看得開心吧。愛你們喔,若隱若現會創作出更精彩的作品回饋你們,再見!我也可以鬆一口氣了,終於完結了!)
(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