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個承載著一個人全部記憶、情感、意識、乃至被稱之為“靈魂”的複雜器官，是現代頂尖科技也遠未能完全解讀和複製的絕對禁區。
威廉眼中的光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黯淡下去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絲難以掩飾的錯愕，和一種計劃被打亂的……深深的沮喪。
他萬萬沒有想到，吳財竟然如此輕易地，就一眼看穿了他這耗費了無數資源和心血才構建起來的“長生之術”背後，那無法回避的致命局限。
威廉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鐘，辦公室內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。
最終，他緩緩地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頹然，搖了搖頭。
“唉……”
他輕輕地歎了口氣，那一聲歎息，在這辦公室裡顯得格外清晰。
“既然吳財先生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，那我……我隻能表示……非常、非常的惋惜了。”
他的語氣聽起來，倒不像是虛偽的客套，反而帶著幾分真心實意的遺憾。
隨後，威廉像是經曆了一場內心掙紮，又迅速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。
不愧是縱橫捭闔多年的老狐狸，臉上的沮喪之色幾乎在瞬間便一掃而空，重新恢複了那種掌控世界多年特有的冷靜和不怒自威的精明。
“既然吳財先生不願意加入我們，成為自己人，分享那份榮耀與永恒……”
威廉的目光再次投向吳財，隻是這一次，眼神中少了幾分熱切的拉攏，多了一分公事公辦的冰冷意味。
“那我們，還是直接談談生意吧，畢竟，時間對你我而言，都很寶貴。”
“我想代表光芒會，正式提出收購吳財先生你一手創辦的‘膾播’公司。”
“價格方麵，吳財先生儘管開，我相信，以我們光芒會的財力，一定能給出一個讓你，讓整個市場都為之震驚的滿意數字。”
吳財看著威廉·羅柴德那一臉公事公辦的嚴肅，以及眼神深處幾乎要溢出來的誌在必得，忽然就笑了。
那笑容，不似之前的雲淡風輕，也不帶絲毫嘲弄，反而像春風化雨，帶著一種了然於胸的輕鬆。
“威廉先生，先不說，我這‘膾播’，壓根兒就沒打算賣。”
“就算，退一萬步講，我真把它賣給了你們光芒會……”
吳財微微頓了頓，目光掃過威廉那因他前半句話而微微一滯的表情，繼續說道：
“……你們也休想再像以前對付那樣，輕易染指我大夏的糧食市場了。”
威廉·羅柴德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，但依舊保持著沉穩：“吳先生此話怎講？”
“威廉先生，你是不是以為，隻有你們光芒會才懂得什麼叫資本運作，什麼叫全盤布局？”
吳財打斷了他的話，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弧度。
“我也有錢，你們那套，我也學會。”
他伸出手指，點了點自己，又遙遙地指向了窗外那片象征著大夏經濟命脈的繁華都市。
“如今，大夏境內所有稍具規模的糧食企業，都有我吳財的投資，而且，是具有相當話語權的投資。”
吳財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，像一把出鞘的利劍，直刺威廉。
“你想動他們？可以，先問問我手裡的股份答不答應。你想通過掌控他們來影響大夏的糧價？那你得先過我這一關。”
“換句話說，威廉先生，就算你買走了膾播，大夏的糧食市場，你依然動不了分毫。”
威廉·羅柴德臉上的商業化笑容終於徹底消失了。
他那雙深邃的藍寶石般的眼睛死死盯著吳財，眼神複雜，有驚愕，有不解，更多的則是一種被徹底打亂計劃後的凝重。
辦公室內的空氣，似乎在這一刻變得粘稠起來。
過了好一會兒，威廉才緩緩開口，聲音比之前更加沙啞，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困惑：
“吳財先生……你這又是何苦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