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此知縣逗留了幾日,柳嫣幾人又踏上逃荒的路程。
寒風呼嘯,吹得人臉有些乾裂,但柳嫣幾人麵部都用圍巾蒙起來,隻餘下一雙眼睛在風中掙紮。
所有家當都在柳嫣空間,擺設給外人看的,也隻有冷白背著簡陋的包袱,但幾人與難民相差甚遠的麵色,足夠證明他們手中糧食豐盈。
冷白這具身體的原主打小習武,從呼嘯的寒風中,似乎聽到打鬥聲。
“等下!”
冷白一聲輕嗬後,趴在地上,戴著手套的手撥開積血,終於看到冰封的土壤,他貼耳去聽,隨即麵色沉重地起身,對眾人道“前方千米處有打鬥。”
花步搖拍了拍冷白肩頭,還有心思揶揄“可以啊弟弟,沒想到你還有這項功能,都能充當順風耳了。”
冷白看向柳嫣,“隊長,現在怎麼辦?”
柳嫣“就地紮營,什麼時候前方打鬥聲消匿了,什麼時候繼續啟程。”
紮營用的是後世的軍用帳篷,能抵禦大部分風寒,幾人圍坐在一起,人的體溫倒是隔絕了小帳篷外的零下溫度。
柳嫣一人給到了碗薑茶,等紅透的手指感受到熱意,才道“這裡怎麼會有打鬥聲?”
冷白“我聽聲音,好像還有馬蹄聲。”
風不離“那就不奇怪了,在這種環境下還能有馬的人家,都是大肥羊,明晃晃等著賊人宰。”
芽芽不解地問“娘,為什麼我們不去幫忙?”
柳嫣攤手,反問“你看叔叔阿姨爹娘裡麵,有幾個會武功的?彆去幫忙的同時,還把自己給搭進去,讓芽芽成了沒爹娘的孤兒。”
芽芽頓時覺得後怕,“那娘還是彆幫忙了。”
風不離淡淡地掃了眼芽芽,“這種情況下,明哲保身才是最佳選擇。”
芽芽似懂非懂地點頭。
等打鬥聲小了,柳嫣才收了帳篷繼續趕路,走了大約半個小時才到,他們是逆風而行,每踩一腳,積雪至少得滲入半個小腿那麼深。到的時候,這裡已經是一片狼藉。
果然是大戶人家,不僅有少爺夫人的派頭,還有丫鬟小廝裝扮的屍體將絮白的積雪染上一抹豔麗的紅。
眾人逃荒逃了小半月,遇到過易子而食的現象,除非是屍體發惡臭,就連野狗瞧了也嫌的,很多活到現在的難民,多多少少口腹沾了點人身上的肉。
像這種劫財劫色,連馬匹都沒剩下,唯獨屍體沒撿走的,實屬少數。
幾人麵色沉重,但依舊要前行,不能為此停駐。
“啊——”芽芽驚聲呼救,“有雙手逮住我了,爹娘救命啊……”
還有活人?
柳嫣和風不離對視了眼,朝不遠處的芽芽走去。